那场备受关注的坠崖威亚戏,终于在紧张的筹备后开拍。场景选在一处陡峭的天然崖壁,经过精心布景,看起来险象环生。安全措施做了三重保障,但高度和视觉冲击力依然让人心惊。
凌玥作为女主的替身,需要完成从崖壁中段失足坠落,并在空中完成转身、抓住一根藤蔓(特效替代物)的动作。整个过程对核心力量、身体协调性和心理素质都是极致考验。
黄景瑜的戏份在崖顶,但他提前结束了拍摄,默默走到监视器附近,抱着手臂,目光沉沉地落在正在做最后准备的凌玥身上。他下颌线绷得很紧,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凌玥,准备好了吗?”导演通过扩音器询问。
凌玥站在指定位置,身上威亚衣勒出她纤细而有力的腰线。她朝下方比了个“OK”的手势,眼神冷静专注。
“Action!”
凌玥瞬间进入状态,脸上浮现出惊恐与绝望,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坠下悬崖——
她的身体在空中展开,动作流畅逼真,长发在风中飞扬。按照设计,她应该在坠落到特定高度时,腰腹发力,扭转身体去抓取那根藤蔓。
第一次拍摄,她抓住了,但导演觉得转身的弧度不够惊险,要求再来一条。
第二条,她动作更加完美,但导演希望在抓住藤蔓的瞬间,表情能更有层次。
凌玥没有任何怨言,被威亚重新拉回起点,微微喘息着,准备第三条。
黄景瑜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那根细长的威亚绳吊着她在空中反复坠落,看着她一次次利用核心力量完成高难度扭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紧。他知道这是工作,知道安全,但他就是控制不住那股从心底涌起的不适和……恐惧。
第三条拍摄开始。
凌玥再次坠落,转身,伸手——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藤蔓的瞬间,上方固定威亚的一个滑轮似乎因为反复摩擦和承重,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猛地卡顿了一下!
就是这细微的卡顿,让凌玥的身体在空中失去了最精准的平衡,她抓向藤蔓的动作变形,手擦着藤蔓边缘滑过,整个人以更快的速度向下坠了一小段,才被威亚重新拉住,在空中晃荡!
“停!怎么回事?”导演猛地站起来。
工作人员一阵骚动,连忙检查设备。
黄景瑜在那声异响发出的瞬间,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朝崖边冲了过去,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半个身子几乎探出崖壁,手臂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下方晃动的身影,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凌玥!”他吼了一声,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凌玥被缓缓拉上来,落地时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站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布满细汗,显然刚才的意外也让她心有余悸,但她依旧维持着镇定,对围上来的人平静地说:“我没事,只是滑轮有点问题。”
导演和武指连忙去查看设备。
黄景瑜拨开人群,大步走到她面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里面翻滚着后怕、怒火,以及一种近乎破碎的恐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他的反应过于激烈,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疑和探究,落在他们紧紧交握的手腕上。
凌玥能感觉到他掌心滚烫的湿意和无法抑制的轻颤。她抬起眼,迎上他猩红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了那层坚硬外壳下,赤裸裸的担忧与恐惧。
“我没事。”她重复道,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没事?!”黄景瑜像是被这个词刺激到,音量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咆哮,“你他妈管这叫没事?!那玩意儿刚才要是断了呢?!你知不知道……”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黄景瑜这从未有过的失态震住了。
凌玥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因失控而有些扭曲的英俊面孔,看着他眼底那片为她而起的惊涛骇浪。手腕上传来清晰的痛感,但她没有挣扎。
几秒后,她忽然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不是推开他,而是轻轻覆在了他紧握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上。
她的指尖微凉,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这个动作让黄景瑜狂暴的情绪猛地一滞。
凌玥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也传入周围寂静的空气里:“黄景瑜,我是武替。”
短短六个字。
我是武替。这是我的工作。我知道风险。我能承受。
也请你,相信我。
黄景瑜死死地盯着她,胸膛依旧起伏不定,但紧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在她平静的目光和那微凉的触碰下,一点点、极其不情愿地松懈下来。
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凌玥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她没去看,只是对导演和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设备调整好了的话,我可以继续。”
她转身走向崖边,背影挺直,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黄景瑜却像被抽空了力气般,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刚才紧握过她的那只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的纤细触感和肌肤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和她留下的、那一抹极淡的草木清香。
失控的临界点已经过去,但某些东西,已经彻底碎裂,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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