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回执的橙色光带刚顺着海螺螺旋纹路渗入浮冰,芬兰大妈艾尔莎突然踩着轻快的步子爬上回声舱。她怀里抱着个老式卫星电话,机身裹着厚厚的橘色防冻套,边角磨得发亮,天线还在滋滋地旋转搜索信号,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宝贝。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一把按下留声机侧面的银色旋钮,海螺外壳的透明亚克力瞬间泛起一圈流转的红光,紧接着,姜稚腕带的通讯频道突然响起林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留声机已切换外放模式,卫星信号接通全球直播,现在——冰海 karaoke 正式开场!”
“全球直播?”阿富正扒着舱壁看浮冰下的彩色光团,闻言差点从螺旋楼梯上滑下去,连忙死死攥住扶手,眼睛瞪得溜圆,“这是要让全世界听我们唱歌?社恐当场去世!”他的话音刚落,回声舱顶部的微型投影突然亮起,一块半透明的虚拟屏幕凭空悬浮在中央,弹幕像炸开的瀑布一样疯狂滚动,瞬间覆盖了小半块屏幕,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北极 karaoke ?这是什么神仙直播!社恐地狱实锤了!」
「刚才录回执的姐姐呢?求露脸!声音好温柔,想焊在耳朵上!」
「富婆姐姐会唱吗?想听青藏高原!挑战一下冰海高音!」
「有没有萨米语大佬来对唱?芬兰大妈的《冰海颂》太上头了!」
「蹲一个跑调现场,社恐表示需要勇气代餐!」
姜稚盯着那块悬浮屏幕,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发麻的触感从指尖一路蔓延到胳膊肘。她从小就怕在人前展露自己,更别说唱歌——小学三年级的合唱比赛,她躲在队伍最后排对口型,还是被音乐老师揪出来单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结果紧张到声音发颤,跑调跑到姥姥家,眼泪当场掉在合唱服上,从那以后,“在人前唱歌”就成了她心里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艾尔莎把卫星电话稳稳放在麦克风支架旁,拍了拍姜稚的肩膀,爽朗的笑声震得回声舱轻轻作响,带着萨米族独有的辽阔感:“亲爱的小姑娘,试试吧!冰海的冰壁会包容所有声音,跑调也没关系,破音也没关系,勇敢唱出来就是最棒的!”她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的卫星号码,对着听筒张口就唱起了《冰海颂》——萨米语的吟唱粗犷又深情,时而像冰原狂风,时而像洋流低语,歌声在海螺里盘旋回荡,冰壁立刻泛起一道深邃的深蓝色光带,顺着螺旋纹路缓缓上升,与头顶的绿色极光交织在一起,像一条舞动的光绸。虚拟屏幕上的礼物瞬间刷屏,火箭、飞船、极光礼盒特效铺满屏幕,弹幕清一色刷着“大妈slay全场”“这才是冰海原唱”。
陆宴州走到姜稚身边,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暖融融的。“不用勉强自己,不想唱也没关系。”他的声音温和得像冰面下的暖流,眼神里没有丝毫催促,只有全然的理解与支持,“我们来这里是完成任务,不是来参加歌唱比赛。”
姜稚接过水杯,指尖的麻木感稍稍缓解。她低头抿了一口蜂蜜水,甜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来一阵暖意。她再次看向虚拟屏幕,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有人在刷“社恐求鼓励”,有人在分享自己不敢在人前唱歌的经历,还有人在喊“姐姐勇敢飞,我们永相随”。手腕上的腕带轻轻震动,屏幕上跳出实时心率:92 bpm,比她的静息心率快了些许,却还没到那种让她心慌的程度。
突然,她想起了火星演讲里的那句话,是她出发前偶然刷到的,当时只觉得热血,此刻却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心里的犹豫:“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把心跳调到 97。”
是啊,勇敢从来不是没有恐惧,而是带着恐惧依然前行。这趟极北之旅,她已经做了太多以前不敢做的事——走进人迹罕至的无人区、直面未知的地下观测点、替陌生人传递那些沉甸甸的心声,现在,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次?哪怕只是唱一句,哪怕跑调跑得厉害,至少她试过了。
姜稚深吸一口气,将水杯放在旁边的台阶上,一步步走向卫星电话。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机身时,心率瞬间飙升到 96 bpm,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被海螺的螺旋结构放大,咚、咚、咚,与弹幕滚动的“唰唰”声、冰下洋流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为她加油鼓劲,又像是在考验她的勇气。
她颤抖着按下了拨通键,卫星电话发出轻微的“嘀嘀”声,几秒钟后,传来清晰的接通提示音,一道柔和的绿光从听筒旁亮起,示意通话成功。虚拟屏幕上的弹幕瞬间沸腾,礼物特效像潮水一样涌来:
「姐姐要唱了!前排出售瓜子饮料矿泉水!」
「紧张到攥手手,姐姐千万别慌,跑调我们也爱!」
「救命!我比姐姐还紧张,手机都快攥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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