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晨光洒落,禁地边缘的焦土之上,叶尘盘膝而坐,气息微弱却如刀锋般锐利。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可体内却如同风暴将至的深海,暗流汹涌,灵力与玄冥之力交织冲撞,仿佛两条巨蟒在经脉中撕咬搏杀。
玄冥戒静静地戴在他的左手食指上,漆黑如渊,表面那座古老祭坛的纹路仍未完全隐去,像是沉睡中的巨兽,随时可能睁眼。
忽然,戒指猛地一烫!
“呃!”叶尘闷哼一声,手背青筋暴起,那股灼热感如毒火般逆流而上,瞬间贯穿手臂经脉,直冲肩井、膻中,最终狠狠撞入识海!
刹那间,天地失声。
他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拽入黑暗深处——
识海之中,风云骤变!
原本澄澈如镜的神魂空间,此刻竟被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那是一道持刀的身影,伫立于虚空尽头,背对苍穹,黑袍猎猎,刀锋斜指地面,仿佛斩断过命运之河。刀意如亿万根钢针,刺入叶尘的神魂,令他头痛欲裂,几乎当场昏厥。
“谁?!”叶尘咬牙怒吼,识海中刀意凝聚,化作一柄虚影长刀横于胸前,死死抵抗那股压迫。
可那黑影只是缓缓转过头来。
没有面容,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但叶尘却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不是冥渊,也不是玄冥戒,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原始的存在,仿佛自时间之初便已注视着他。
“你……不该活着。”黑影开口,声音低沉如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灵魂之上。
紧接着,幻象突现!
叶尘的意识被强行拖入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苍穹碎裂,大地崩塌,天地间血雨倾盆。一名少年跪在祭坛中央,浑身是血,双手高举一柄断裂的黑刀,仰天嘶吼。而在他面前,一道模糊的黑影正缓缓消散,口中发出不甘的咆哮:“你斩我三次!三次!命运之线已被你亲手斩断!可你终将归来!执戒者,你逃不掉的!”
少年抬起头,满脸泪痕与血污,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我不是你的奴仆!我不是宿命的延续!我叶尘——命由我不由天!”
轰!
幻象破碎,叶尘猛地睁眼,嘴角溢出一道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焦土之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竟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
“刚才……那是我?”他喘息着,心脏狂跳,“我……斩断过命运三次?”
玄冥戒在他指尖微微震颤,仿佛也被那幻象触动了尘封的记忆。片刻后,一道低语在他识海中响起,不再是平日的冷静,而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敬畏:
“你曾是‘执戒者’……上一个纪元的破劫之人。那一战,你以自身为祭,斩断冥渊与天道的契约,封印了‘源劫之门’。可你也因此魂飞魄散,只余一缕残念转世重生……而我,是你的伴生之戒,也是你斩命之刃的容器……我们……本为一体。”
叶尘瞳孔剧烈收缩,脑海中如惊雷炸响。
原来如此!
难怪冥渊称他为“血嗣”,原来他根本不是被选中,而是——归来!
他不是偶然得到玄冥戒,而是玄冥戒一直在等他苏醒!
“所以……冥渊的意志之所以能影响我,是因为它曾被我亲手封印?而我的力量,本就源自那场大劫?”叶尘声音沙哑,却透着彻悟的锋芒。
“是。”玄冥戒低语,“你每一次动用玄冥之力,都是在唤醒过去的自己。而冥渊,不过是借你之血,试图复苏旧日之躯。它以为你是它的容器,殊不知……你才是它的终结者。”
叶尘缓缓闭上眼,识海中那道持刀黑影依旧伫立,刀意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他的神魂。
他知道,这不仅是幻象,更是一场试炼——来自过去的自己,对现世之我的拷问。
“你怕了吗?”那黑影再次开口,声音冰冷,“怕自己只是宿命的傀儡?怕自己终将重蹈覆辙,沦为黑暗的奴仆?”
叶尘睁开眼,目光如刀。
“我怕过。”他缓缓站起身,哪怕身体仍在颤抖,哪怕识海剧痛如裂,“我怕死,怕失控,怕伤害我在乎的人。可我更怕的,是低头认命,是跪着活!”
他抬起手,玄冥戒黑光流转,识海中刀意轰然爆发,化作一道千丈刀影,直指那黑影!
“你说我斩断命运三次,那又如何?只要我还站着,我就敢斩第四次!第五次!哪怕斩到天地崩灭,我也绝不低头!”
轰——!
刀意与黑影碰撞,识海如遭雷击,空间寸寸龟裂!
叶尘双耳溢血,七窍都有血丝渗出,可他依旧挺直脊梁,一步未退!
“我不是背叛者!”他怒吼,声音穿透识海,震动灵魂,“我是叶尘!是执戒者!是斩命之人!若命运要我跪,我便斩了这命!若天道要我亡,我便逆了这天!”
刹那间,玄冥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黑光!
那光芒不似冥渊的阴冷,而是一种苍茫、古老、带着无尽战意的黑暗,仿佛来自宇宙初开之时,承载着无数纪元的征战与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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