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盘坐于石台之上,周身气息如渊似海,沉静而深邃。左臂上的龙鳞纹路在夜色中泛着微弱金芒,仿佛有远古血脉在皮下缓缓流淌,每一次脉动都与体内那滴龙族本源精血遥相呼应。他的呼吸极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如同潮汐涨落,契合天地律动。
识海之中,神魂已不再涣散。那一道前世烙印如残月悬空,静静散发着幽光,不断将破碎的记忆片段拼接成图景——雪地、火光、女子悲怆的眼神,还有那句回荡千年的低语:“钥匙不在他手中,而在你心里。”
这句话像是一把凿子,在叶尘心神深处不断叩击命运之墙。
“钥匙……是意志?”他闭目内视,指尖轻轻摩挲着右手上的上古神戒。戒指温润如玉,第九环却始终黯淡无光,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彻底封锁。他尝试以神识触碰,刚一靠近,便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排斥之力反噬而来,险些再度震伤神魂。
“果然。”叶尘睁开眼,眸底掠过一丝冷意,“他在用极北屏障隔绝我与神戒的深层联系。不是为了保护封印,而是怕我看清真相。”
他缓缓起身,衣袍随风扬起,猎猎作响。远处营地篝火渐熄,唯有天际那一抹翠绿极光依旧横贯苍穹,宛如远古巨龙游走于云层之间。这光芒并非自然生成,而是归墟地核与极北寒煞相互挤压时产生的异象,每闪一次,都意味着封印又松动一分。
叶尘凝望着北方冰原的方向,目光穿透风雪迷雾,仿佛已看到那座矗立于万丈玄冰之上的逆命宫。灰袍人站在殿前台阶上,背影孤绝,语气平静却充满掌控一切的自信:“下次见面,我会亲自接你。”
可如今,叶尘心中再无惧意,只剩战意。
“你说要接我?”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可我从未答应过,要做你棋局中的卒子。”
话音落下,神戒忽然微微一震,第九环竟在黑暗中浮现出一道细若游丝的裂痕,随即迅速弥合。那一瞬,叶尘心头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共鸣自灵魂深处涌出——那是神戒在回应他!不是被动护主,而是主动呼应他的意志!
“原来如此……”他眼中骤然亮起金芒,“它一直在等我觉醒。不是等待力量足够,而是等待心意坚定。”
神戒之所以选择他,并非因为他天赋卓绝,也不是因为他身负奇遇,而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敢于质疑命运、敢于反抗既定轨迹的人。其他人或许会顺从预言成为“共主”,但只有叶尘,愿意亲手撕碎剧本,重写结局。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灰袍人反复强调“必须经历绝望”。因为真正的觉醒,从来不是来自顺境,而是诞生于生死边缘的顿悟。当他神魂几近崩解、命门将熄之时,正是前世烙印与今生意志交汇的临界点。那一声“活下去”的嘱托,不只是母亲的遗愿,更是一道跨越轮回的指令——唤醒属于佩戴者的真正权限。
“我不是你的容器。”叶尘握紧拳头,神戒光芒隐现,“我是你的主人。”
与此同时,左臂龙鳞纹猛然炽盛,金色纹路如活物般蔓延至肩颈,隐隐形成一头盘踞的龙形虚影。这是龙渊血脉与他生命本源交融的标志,也是两人羁绊达到极致的象征。那一滴本源精血并未完全融入,反而在他经脉中化作一座桥梁,连接着他与远古龙族之间的某种古老契约。
“难怪龙渊不惜损耗道基也要救我。”叶尘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纹路,若有所思,“他看到的,或许不只是一个值得托付未来的后辈……而是某种宿命的延续。”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之声划来。
羽族圣女凌空踏虚而至,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如血。她手持一面古朴铜镜,镜面流转星河光影,正是传说中可窥天机、推演气运的“天机镜”。
“你醒了。”她声音清冷,落在石台边缘,目光扫过叶尘左臂金纹,瞳孔微缩,“龙族印记已显化,看来‘逆脉渡灵’成功了。”
“多谢你能来。”叶尘拱手,“天机镜可曾推演出阵眼规律?”
羽族圣女沉默片刻,抬手轻抚镜面。刹那间,镜中浮现三团赤红光斑,分别位于极北之地的东、西、中三域,每一处都在规律性地明灭闪烁,如同心跳。
“三处阵眼皆为上古禁制所设,由‘堕神之心’驱动,压制极北寒煞与黑焰胚胎。目前来看,它们正处于周期性衰弱阶段。”她语气凝重,“三个月后,将是百年一度的‘命锁松动’之刻——届时,封印最弱,但也最危险。一旦有人强行破阵,极北封印将全面崩溃,寒煞外溢,千里冻土化为死域。”
叶尘眼神锐利:“也就是说,若我们想进入逆命宫,只能趁那时动手?”
“不错。”羽族圣女点头,“但你要清楚,那不仅是最佳进攻时机,也是最易落入陷阱的时刻。灰袍人必然早有准备,甚至可能故意放出破绽,引你入瓮。”
“我知道。”叶尘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所以他才会说‘亲自接我’。他以为我在他的节奏里跳舞,殊不知——我早已看穿他的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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