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厅堂,俨然变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那凝重的气氛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好似轻轻一挤就能挤出浓稠的墨汁。每个人的呼吸都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铁手死死钳住,既沉重又艰难,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历经千难万险,迟缓得让人窒息。
午时正迈着缓缓的步伐悄然临近,阳光好似不知疲倦,奋力穿过窗户,将厅堂映照得通亮。然而,那股沉甸甸、令人胸口憋闷的凝重感,恰似一层密不透风的黑色帷幕,严严实实地笼罩着这里,无论阳光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撕开或驱散。这凝重感仿佛有了生命,牢牢盘踞在厅堂之中,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被压抑得几近崩溃。
“这往后的日子,究竟要怎么熬哟?”毫无预兆地,方姨娘那带着丝丝颤抖的声音,冷不丁地划破了仿若死寂的沉默。这声音在空荡荡的厅堂里悠悠回荡,恰似一颗沉重的铅石,“咚”地一下,直直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泛起一圈圈沉甸甸的涟漪。
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前夕那墨沉沉的乌云,沉甸甸地压着。她稳稳当当地坐在从下人房仓促搬来的破旧木椅上,浑身散发的阴森气场,好似能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那眼神,恰似两把锋芒毕露、寒光闪烁的利刃,透着彻骨的冰冷与锐利,犹如实质般压向众人,令大家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几近窒息。
“老夫人啊!您瞧瞧这厨房,如今就跟被洗劫过似的,空荡荡的,莫说米粒,连一粒米渣子都寻不见啦!这可咋整啊,咱这午膳……”方姨娘悲悲戚戚地哭诉着,那泪水就如同开闸的洪水,“哗”地一下失控奔涌,止都止不住,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的双眼哭得红肿不堪,活脱脱肿得像两颗饱满的核桃,模样可怜至极,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祖母呀,三姨娘和妹妹去苏妙颜那儿借银票,眼瞅着这都过去老半天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我寻思着,十有八九是借不到喽!”苏紫雪说着说着,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话语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绝望与无助,仿佛一只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小鹿,孤立无援。
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转动脖颈,动作迟缓得仿佛生锈的齿轮,目光似燃烧的火炬,直直射向一旁的秦嬷嬷。秦嬷嬷像被电流击中般,身子陡然一颤。多年如影随形的相伴,使她对老夫人的心意了如指掌,当下便心领神会,忙不迭轻轻点头,那动作犹如鸡啄米,生怕老夫人误解自己领会得不够迅速。
秦嬷嬷心里那叫一个纠结,那些养老钱,可是她多年省吃俭用,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每一文钱都浸透着她的心血,哪能说舍就舍呢?可再瞧瞧眼下这火烧眉毛的紧迫局势,容不得她有片刻犹豫。
她狠狠心,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的神情,毅然决然地说道:“老夫人,老奴没啥大能耐,这些年东拼西凑,倒是积攒了些许碎银子。如今府里遭此大难,老奴愿意把这些银子全部拿出来,给府里购置些吃食,多少能解解燃眉之急,撑上那么一阵子。”
老夫人听闻此言,眼中如划过流星般,难得地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她嘴唇微动,微微点头,动作虽轻,却似带着千钧重量。
秦嬷嬷见状,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招呼几个婢女,脚下生风般匆匆出了府门。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流逝,不多时,只见她们身影匆匆返回,手中提着些简单的食材。走进厨房,炉灶里很快便升起了炊烟,那袅袅青烟,仿佛给这陷入困境的将军府,带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与希望。
待饭菜终于端上了桌,那寒酸简陋的模样,好似一把锐利的钩子,轻轻一勾,便触动了在场众人心中那根敏感的弦,酸涩之感油然而生。
苏海天在小厮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到桌旁,缓缓坐下。此刻的他,面色如铁,铁青得吓人。遥想往昔,他身为将军,威风凛凛,那气势仿佛能令山河变色,麾下将士莫敢不从。可如今,这一连串的变故,如同汹涌的浪潮,将他曾经的威严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苏紫雪,昔日可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每日身着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生活精致无比。然而此刻,她却只能套着粗糙刺人的布衣。那布料就像砂纸,每动一下,都磨得她肌肤生疼,仿佛在无情地提醒着她今时不同往日。
望着桌上那些简陋得难以下咽的饭菜,她满心的烦躁与抗拒。勉强往嘴里塞了几口,干涩的食物在口中如同嚼蜡,胃里一阵翻涌。她实在无法再继续下咽,满心被对当下糟糕处境的不满和委屈填满,眼眶中泪花闪烁,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祖母,父亲!瞧瞧咱们如今这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大姐却在外头大鱼大肉,享尽荣华。凭什么呀?她和我一样,不都是父亲的女儿嘛!”苏紫雪言辞尖锐,话语里像藏了针,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不甘,仿佛这股怨气能冲破厅堂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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