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此刻双目赤红,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凛冽如寒冬利刃。他的攻势愈发狂暴,拳风裹挟着破空的锐啸,脚影带起地上的尘土,每一击都似要将眼前之人撕碎。他一边狂风暴雨般猛攻,一边厉声咆哮,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暴怒:“你这混账东西给我闭嘴!要打就拿出真本事来,少在这里婆婆妈妈地啰嗦!”
暗卫队长像头盯住猎物的苍犬,招式间总绕不开天一的脸面,指节绷得死紧,满心就想扯下那块遮眼的蒙面巾。只要这张脸暴露在天光下,战王府纵有千张嘴也休想辩白——上回交手时,他曾在咫尺之内见过影一的模样,这张脸便是钉死罪责的铁证,容不得半分抵赖。
可影一偏像戏耍笼中鸟似的,每逢对方指尖要触到面巾,他总能如沾了水的泥鳅般滑开,身形灵巧得不留半分破绽。有时故意露个空当,待那只手急不可耐地探过来,他却猛地旋身,衣袂带起一阵风,顺带用指尖的短刃在对方手臂上划开道血痕,伤口不深,却足够让对方的怒火再添三分。
暗卫队长被这般戏耍,胸腔里的怒火像是被泼了油,烧得几乎要掀翻天灵盖。他双目赤红,招式愈发狠戾,拳风里裹着杀意,招招都往影一的要害处招呼,恨不能立刻将眼前这滑不溜丢的家伙撕碎。
可影一偏不与他硬碰,身形飘忽得像抹夜色里的鬼魅,对方拳头刚到,他已飘退三尺;刀锋才递出,他又绕到侧后方,偶尔还故意发出一声轻笑。这般若即若离的游走,把暗卫队长撩拨得越发焦躁,章法都乱了几分,招式间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院中的打斗声早如石子投进静水,在别院里漾开层层涟漪。先是几扇窗棂被悄悄推开一线,露出半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像受惊的兽类般窥望着庭院。紧接着,“吱呀——吱呀——”的声响此起彼伏,一扇扇房门被匆忙拉开,越来越多的人披着外衣、趿着鞋跑出来,头发散乱的、睡眼惺忪的,都齐齐望向庭院中缠斗的两道身影。
指指点点的手势在晨光里晃动,细碎的私语像潮水般漫上来,“这是怎么了?”“好像是刺客?”“瞧那身手,怕是来者不善……”嗡嗡的人声很快盖过了拳脚相击的脆响,把这场打斗裹进了一片嘈杂的议论里。
嘉宁长公主静立在廊下,望着庭院中你来我往的缠斗身影,脸色比浓墨还要沉郁几分。她指尖紧紧攥着一方绣帕,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这群人的路数,便是闭着眼也能猜到是谁的手笔,哪用得着费神去想。
“君凌烨这是要逆天不成?”她厉声喝骂,声音里像是淬了寒冰,字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烧了本宫的公主府还嫌不够,如今连这处别院也要夷为平地吗?!”
影一听得这话,攻势稍缓,蒙巾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声音清亮得如同碎玉击石,让周遭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嘉宁长公主这是说笑了,我等可不是战王府的人。不过是些看不惯公主仗势欺人、秽乱宫闱的江湖义士罢了。您身为皇家金枝玉叶,却行此不知廉耻之事,实在是玷污了这天地间的正气。今日我们特来,便是要为百姓除了你这祸根!”
“放肆!”嘉宁长公主气得浑身筛糠似的抖,脸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记耳光。她猛地拔高声音,厉声咆哮:“来人!给本宫把这群不知死活的狂徒拖下去,碎尸万段!”
可她的怒喝还在半空回荡,后院突然爆发出一片惊惶的呼喊,像被捅破的马蜂窝般炸开。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袍角还沾着跳跃的火星,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长公主!不好了!后院……后院走水了!火光都蹿上屋顶了!”
嘉宁长公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蹿起身,双目瞪得溜圆,眼底的惊怒几乎要溢出来:“什么?!还愣着做什么?快救火啊!一群废物!饭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就在她方寸大乱的当口,影一等人的攻势陡然变得刁钻起来。他们像附骨之疽般黏住暗卫,拳脚交错间看似招招狠戾、缠斗不休,实则每一次腾挪闪避,都精准地将对方的注意力牢牢锁在庭院之中,让他们无暇分神
火舌很快便舔上了屋檐,木柴噼啪作响的燃烧声越来越烈,滚滚浓烟如墨柱般直冲天际。等到火势彻底失控,连廊柱都裹着熊熊火焰轰然作响时,影一等人交换了个眼神,身形陡然拔起,如夜枭掠空,腾身翻过高耸的院墙,转瞬间便隐没在浓稠的夜色里,只余下几片被风卷落的衣角残影。
暗卫队长这才后知后觉地狠狠跺脚,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原来从头到尾的缠斗都是幌子!拖延时间、引开众人视线,放这把火才是他们真正的图谋!他望着那片冲天而起的火光,映得半边天都红透了,心口像是被千斤巨石碾过,密密麻麻的疼里裹着蚀骨的懊恼,可如今再怎么悔,也什么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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