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颜的声音从门板后透出来,像数九寒天里的冰棱子,又冷又硬:“战王神通广大,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我来操心安排。”
“颜儿……”君凌烨的声音里还沾着几分未褪的暖意,尾音刚落,那扇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他心头猛地一松,眼底漾起亮色,正要抬步上前,眼前忽有物件疾飞而来,他下意识伸手一捞,稳稳接在掌心。
“砰!”房门又一次重重合上,力道之大让门框都跟着嗡嗡发颤,仿佛要将这院中的暖意也一并关在门外。
君凌烨垂眸看向掌心,那枚刻着“御林军副总统”的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泽,边缘的棱角仿佛都带着寒气。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尽,脸色沉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的气压骤然低了下去,连院中的夜风都似被冻住了几分,带着刺骨的凉意。
“颜儿,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交代。”他的声音像是从千年冰窖里凿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霜雪,砸在寂静的院子里。可屋内始终一片死寂,静得连烛火跳动的声响都清晰可闻,偏生没有半分回应,仿佛那扇门后空无一人。
君凌烨在门前立了许久,月光将他的身影拓在地上,又长又瘦,透着股化不开的孤寂。院角的虫鸣渐渐歇了,他终于动了动,转身离去的脚步沉得像坠了铅,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上。眉宇间那片阴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带着周遭的月光都仿佛暗了几分。
踏出庄子的木门,夜露已打湿了衣襟。君凌烨头也未回,对身后阴影里的暗一沉声道:“加派人手守着颜儿,便是一只苍蝇,也不许在她跟前晃悠。”
话音落时,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方才那枚令牌的冷硬触感,还烙在掌心。
暗一低低应了声“是”,手腕微抬朝暗处打了个手势。霎时一阵微风卷着草叶掠过,带着泥土的腥气,待风息声止,周遭便重归死寂,连虫鸣都似被掐断了般,仿佛方才从没有人在此停留过。
君凌烨跨步登上马车,车帘被他带起的风掀起一角,露出的侧脸冷得像极北之地的万年寒冰,半点温度也无。他掀开车帘坐入车内,只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走,回城。”
暗一与影一飞快交换了个眼神,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疑惑,却谁也不敢多问——主子这周身的火气,瞧着能把车顶都烧出个窟窿来。两人默契地抿紧唇,默默扬鞭,马蹄踏碎了夜的寂静,马车如离弦之箭,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车辙在月光下的路面上拉出两道急促的痕迹。
战王府书房内,烛火被君凌烨周身散出的寒气逼得不住摇曳,火苗缩成一团,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他猛地抬手,将那枚令牌重重拍在案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中炸开。
“暗一,把御林军副总统刘温伯给本王带来!”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案上的砚台都似被震得颤了颤。
暗一眼尖,早瞥见案上那枚令牌,心里已透亮了七八分,忙躬身低应:“属下这就去办。”话音未落,脚步已轻快地退了出去,连带着将书房门轻轻合上,生怕扰了里头那人的怒气。
影一蜷在角落,脊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要将自己嵌进砖石缝里。他把头埋得极低,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生怕一丝动静惊扰了周遭的空气。宽大的衣袖垂落下来,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像一块不起眼的暗影,努力让自己存在感低到尘埃里,仿佛这样就能躲过所有视线。
角落里的影一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般顿在原地。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主…主子。”
他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仿佛稍一动作就会触怒什么,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摆,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君凌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甚至微微垂下了眼睑,避开了直接的对视,像只受惊的小兽。
“嘉宁长公主府竟已毁于一旦,而她本人此刻又在何方?”君凌烨立于高台之上,衣袂随风而动,面如寒霜般毫无表情,可那深邃的眼底,却如同藏着一片翻涌的风暴,令人不敢直视,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狂风骤雨席卷而来,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回主子,嘉宁长公主此刻暂在城北别院落脚。”回话的人垂首躬身,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紧绷,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袖角,不敢抬头去看主上眼底那片未散的风暴。
君凌烨眼帘一眯,眸中风暴骤然凝聚,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在空气里,仿佛能冻裂周遭的一切:“点齐人手,去把那城北别院,给本王烧干净了。”
话音落下时,他周身的寒气几乎凝成实质,连一旁侍立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那平静语调下藏着的,是能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影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心湖里像是被投了颗石子,一圈圈不安的涟漪荡个不停:主子这是铁了心要跟嘉宁长公主硬碰硬?可这么一来,岂不是火上浇油,更要惹得太后雷霆震怒?到时候,那苏大小姐怕是又要被牵连,成了这漩涡里最无辜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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