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烨一踏回王府,连口气都没顾上喘,就立刻让人去叫管家。管家匆匆赶来,见自家王爷脸上那股子喜意藏都藏不住,心里直犯嘀咕:自家这位素来沉稳的王爷,不过出去一趟,怎么就变得这般喜气洋洋的?
“管家,赶紧去库房,把里头那些稀罕物件全挑出来,另找地方放好。”君凌烨吩咐着,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
管家愣在原地,脸上满是疑惑,连忙追问:“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呀?”
君凌烨嘴角微微扬起,眼里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光芒,干脆利落地说道:“爷要下聘礼。”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满了喜色,忙不迭地应着,转身就快步去了库房。
同一时间,庄子里的苏妙颜一早便察觉到了暗处的动静。她微微皱起眉头,见那些人并无杀意,猜想是君凌烨派来的,便没再多留意——她自然不知道,此刻的君凌烨正为筹备聘礼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用过早餐,苏妙颜让小林子去把庄子里的乡亲们都召集起来。她站在众人面前,清亮的声音穿过晨雾,稳稳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诸位乡亲们!”“这些年,张管事父子就像块乌云,死死压着咱们庄子,让人喘不过气。他们做的那些坏事,把本该安安稳稳的日子搅得满是苦水。现在好了,我已经把他们送官查办,替大伙讨回了公道!”
她稍作停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但这还远远不够。今天我要跟大伙说,从即日起,免除你们三年的租赋!往后,咱们会重新定一套合情合理的租赋规矩,保证大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踏踏实实挣钱。只盼着这些法子,能让大伙的日子慢慢好起来,让这庄子真真正正变成一个能让人暖心的家。”
村民们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紧接着,一股浓浓的感激像潮水似的在人群里蔓延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渐渐绽开了激动的笑容。
村长是位须发全白的老者,他颤抖着从人群里走出来,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哽咽:“大小姐这份恩情,我们实在无以为报啊!先前那四成租赋,就像块大石头压在身上,年成好时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赶上灾年,更是只能挖野菜度日。如今免了三年租赋,这真是天大的恩典!小老儿替乡亲们,给大小姐道谢了!”
这时,谢嬷嬷往前迈了一步,沉声说道:“大小姐,按规矩来讲,庄子本就只该收两成租赋。那多出来的两成,想必是被张管事父子暗中贪墨了去!”
这话一落地,人群里顿时像炸开了一般,愤怒和不满如同火山喷发似的涌了上来。可当大伙抬眼对上苏妙颜那温柔中带着坚定的目光时,原本的躁动慢慢平复了下去。
“乡亲们,”苏妙颜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为了弥补过去的亏欠,除了这三年租赋全免,三年之后也只按两成来收。大家安心休养,日子肯定会一天天好起来的。这样的安排,你们觉得可行吗?”
话音刚落,人群里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感激。先前的愤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光亮和对未来的期盼,不少人红了眼眶,连连点头应和,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喜悦。
“妥了!多谢大小姐恩典!” 震得院角老槐树叶子簌簌落的欢呼浪头,从晒谷场漫到柴房,又撞开东跨院的竹篱笆。汉子们攥着刚分到的新镰刀,虎口磨出的茧子蹭着锃亮的刃口,眼里的光比日头还烈;婆娘们抱着盛满新米的陶瓮,裙角沾着的泥点都透着甜,你一言我一语数着能多蒸几锅稠粥;连半大的娃子都举着刚领到的粗布帕子,在晒谷场疯跑着喊“大小姐好”,惊起的麻雀扑棱棱掠过晒得金黄的麦垛,把这满庄子的热乎气儿捎向了天边。
苏妙颜素手轻抬,腕间银镯在日头下泛着冷光。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方才还如沸水般翻腾的庄子竟瞬间落针可闻,连风卷着麦糠掠过地面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辨。
她眉峰微蹙,往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像淬了冰的寒星,扫过底下一张张或怔忡或闪烁的脸。“只是,”话音顿了顿,像块石头砸进静水,“还有桩事了断。”
“先前,总有些闲汉泼皮,揣着几枚铜板便来庄子上,对咱们绣坊、织坊的姑娘们拉拉扯扯,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凿在人心上,“如今,是个带种的,自己站出来。”
最后几个字落地时,晒谷场边的老槐树叶突然“哗啦”响了一声,像是谁的心惊得漏跳了半拍。
乡亲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迟疑和茫然,脚下像生了根似的,谁也没敢先挪动一步。
这话一出口,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咚”地砸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有人踮着脚往前凑,想听得更真切些;有人扯着身边人的胳膊,满脸惊愕地低声议论;还有人眉头紧锁,在原地踱来踱去,显然是被这消息惊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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