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在天际晕开一抹浅淡的鱼肚白,苏妙颜的身影已在院中悄然穿梭。她的动作轻盈如晨间的薄雾,每一步都带着恰到好处的韵律,仿佛与这初醒的院落融为一体,静谧中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暗处的夜一四人眉头紧紧锁着,望着主子在院中这般来回轻跑,心头满是疑虑:这般跑动,当真能起到锻炼身子的作用?正思忖间,清晨的静谧像是被什么猛地撕裂,骤然被打破了。
一阵喧闹猛地炸开,像夏日里毫无征兆的惊雷劈落,瞬间将这方平和撕扯得粉碎,连空气都仿佛被震得簌簌发颤。
苏妙颜停下脚步,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她神色未变,从容走向石凳坐下,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拭去额角的汗渍。只是那垂眸的瞬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耐——这大清早的,又是什么事扰了清静?
这时,小梅气喘吁吁地撞进院子,脸上又急又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慌忙禀报:“大小姐,不好了!方姨娘、老夫人她们……她们竟带着瘫痪的老爷,就在外面吵嚷着要见您!还说……说您要是不开门,她们就一直耗着,绝不走!”
苏妙颜听罢,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透着几分冰寒。她心中冷笑:这出戏又上演了?也好,今日索性一次了断,省得这些麻烦日后总来扰人清静。
她缓缓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沉静的优雅,指尖轻轻理了理衣襟的褶皱,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夜一,夜二,随我出去,处理些不长眼的东西。”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便如鬼魅般凭空闪现,悄无声息地立在她身后,正是夜一与夜二。两人身姿挺拔,气息敛得一丝不露,只静待吩咐。
小梅见状,惊得嘴巴张成了圆形,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彩,喃喃赞叹:“哇,好厉害!”说着,她快步跑到苏妙颜身边,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渴望,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衣角,语气恳切又带着点小期待:“大小姐,奴婢也想学这个,求您让两位姐姐教教我好不好?”
苏妙颜抬手轻轻抚了抚小梅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像春日里的微风:“学武这条路,不光要有点天赋,更要熬过数不清的苦,受得住磨人的练。我倒盼着你能一直这样天真快活,不必去担那些苦楚,受那些压力。”
可小梅听了,眼里还是飞快掠过一丝失落,她微微低下头,小声喃喃着:“可是……她们看起来真的好厉害啊……”那语气里,满是对那份飒爽与强大的向往,像颗小小的种子,悄悄落在了心底。
夜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你的体质本就不适合习武,根骨也算不上出众,若是一味强求,只怕得不偿失。”话语里没有半分婉转,却也是实打实的劝诫,像一盆微凉的清水,浇在了小梅那点刚冒头的热望上。
小梅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像落进尘埃里:“我知道了……” 她肩膀微微垮着,方才眼里闪烁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续,苏妙颜的声音温柔得像拂过湖面的风,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小梅的后背,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暖意:“傻丫头,何必勉强自己。天真烂漫本来就是难得的好东西,不用非得学着硬邦邦的模样。”
话落,不多时,一行人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府门前
小林子早就规规矩矩地候在府门侧边的廊下,双手垂在身侧,脚尖微微内扣,眼睛时不时往远处瞟着。一瞧见苏妙颜的身影出现,他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快步迎上前,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苏妙颜黛眉微挑,皓腕轻挥,仿若拂落了一抹月光,声音似那千年寒冰,清冷有力地传了出去:“小林子,开门。”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好的,大小姐。”一声恭敬的应答刚落,那扇厚重的府门便如沉眠的巨兽苏醒般,伴着轻微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敞开,露出门后深宅大院的一角暗影。
方姨娘的视线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落在了从府内款步走出的苏妙颜身上。那双眼眸里翻涌着难辨的情绪,几分是见不得人好的嫉妒,像毒藤般悄悄蔓延;几分是积压许久的怨恨,似寒冰般沉沉冻结,交织成一张复杂难明的网。
“颜儿啊,咱们总归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这骨肉情分哪是说断就能断的。”方姨娘的声音里裹着几分不得已的无奈,又掺着些近乎乞求的意味,可细听之下,那字缝里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算计,像蛛丝般悄悄缠上来,“如今家里败落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父亲又病得下不了床,瘫在那儿动弹不得,除了来投奔你,实在是没别的路可走了啊。”
苏妙颜听了这话,嘴角勾起的弧度里裹着不加掩饰的不屑,那声冷笑轻得像冰珠落地,却带着刺骨的凉意。过往种种在她眼底翻腾,最终都化作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斩断一切的决绝。她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向方姨娘:“你们无家可归,是你们的事,与我苏妙颜何干?”顿了顿,她加重了语气,字字清晰如冰凿,“一家人?方姨娘怕是记性不好,忘了当初是如何将我扫地出门,忘了我早已说过,与你们这所谓的‘家人’,早就恩断义绝,再无瓜葛!”那声音里的冷漠,仿佛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成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