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如黛,自云端垂落,将整座京城圈成一方朱红与鎏金交织的秘境。琉璃瓦在日光下流转着琥珀般的光,似巨兽鳞甲,覆在巍峨宫宇之上,任时光在檐角走兽间静静流淌。
殿内梁柱皆绘龙凤,金漆在暗处泛着温润光泽,每一道雕纹都藏着前朝旧事。行至崇政殿前,抬眼便是满眼辉煌——盘龙柱撑着穹顶,金砖铺就的地面映出人影,殿内寂静无声,却似有无数过往在此盘旋,见证着王朝起落,也守着岁月里的兴衰秘语。
今日的大殿不复往日沉静,暖金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大臣们绣着蟒纹的朝服上,织就一片流动的华彩。众人垂首侍立,衣袂轻垂间,唯有腰间玉带碰撞的细碎声响,衬得殿内气氛愈发肃穆。
龙涎香的清冽气息漫在空气中,一缕缕青烟缠缠绕绕,自鎏金香炉里升起,又与殿外偶尔掠过的雀鸣相融。那鸟鸣清脆,却未打破这份庄重,反倒像为这幅宫廷朝会图,添了一笔鲜活的注脚。
殿内肃穆之气更甚时,明黄身影自御座之上映入众人眼帘——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在晨光里似要挣脱织物,随帝王坐姿舒展威严。
高踞的龙椅通体鎏金,缠枝纹与云纹在扶手上层层叠叠,却因端坐其上的帝王而收敛了华丽锋芒,只衬得那抹明黄愈发庄重。皇上面容温润,嘴角噙着浅淡笑意,眼底流转的赞许光芒,如春风拂过殿内,悄悄柔化了朝仪的肃穆。
龙椅之上,帝王声线如钟,稳稳荡开殿内寂静:“老伯爷!朕且问你,驻守北境三十载,寒雪漫过甲胄时,可曾念过故里?”
见老伯爷垂首欲答,皇上却先抬手示意,声音添了几分暖意:“不必答朕。边关每一寸安稳土地,百姓每一夜安睡时光,都是你给天圣国的回话!你护的是疆土,守的是民心,此等功绩,便是朕的天圣之幸,天下之福!”
话语落时,殿内鸦雀无声,唯有龙涎香的轻烟似也凝住,群臣侧目间,皆望向阶下那抹苍老却挺拔的身影。
帝王话音未落,老伯爷已躬身屈膝,沉稳跪地。他步履虽无年轻时的矫捷,却每一步都踏得扎实,腰间玉带碰撞出轻响,竟不显半分老态。
佝偻的脊背似仍撑着当年戍边的甲胄,满是皱纹的脸庞上,沟壑间藏着北境的风雪与沙场的烟尘。唯有那双眸子,依旧亮得惊人,炯炯目光里燃着不屈的锋芒,混着半生沉淀的智慧,直直望向御座。俯身谢恩时,虽低了身形,那份从疆土中淬炼出的坚毅,却让殿内群臣心头皆生敬意。
老伯爷双手抱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躬身时衣摆扫过金砖,带出细微声响:“皇上此言,臣实不敢当!”
他抬眼时,眸中仍闪着沙场余晖,语气却满是谦逊:“当年岭北狼烟四起,天圣危在旦夕,臣不过是持剑守土,与战王并肩挡了些风霜。这护家国、安百姓的事,本就是臣子该扛的责任,何来‘谬赞’一说?”话落,他又深揖一躬,腰背虽弯,语气里的坚定却分毫未减。
皇上听得老伯爷之言,猛地挥袖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座金砖,发出清脆声响,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忠诚勇毅若此,岂能无重赏!”
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字字掷地有声:“朕今日下旨,册封你为护国大将军,金印紫绶即刻授予,且许你爵位世袭罔替!另,忠勇伯府擢升为护国公府——你家族世代为天圣尽忠,这份功绩,当让朝野皆知,让后世铭记!”
旨意刚落,殿内便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祝贺声,龙涎香的青烟似也被这热烈气氛搅动,在鎏金梁柱间轻轻翻涌。
皇上目光转向阶下宋家子弟,声音里添了几分期许,朗声道:“宋勇!你沙场冲锋,敢闯敢拼,凭一身勇毅立下赫赫战功,朕封你为三品安远将军,望你继续守好国门,再扬军威!”
话落未等宋勇谢恩,皇上又看向另一侧:“宋智!你屡献奇策,临阵决断从不迟疑,亦是国之栋梁,特封三品安夷将军,往后还需以智谋助我天圣稳固边防!”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两位年轻子弟身上,语气稍缓却依旧郑重:“宋云阳、宋云深,你们虽年少,却已在军中崭露头角,各有才华。今封云阳为四品振威将军,云深为四品振武将军——切记,莫因年轻而懈怠,需以父辈为榜样,忠诚报国,勿负朕之厚望!”
听闻封赏,四位宋家将领身形一振,墨色朝服下的脊背挺得笔直,眼底喜色难掩却不失庄重。四人同步屈膝跪地,衣袂触地时发出整齐的轻响,随即行三拜九叩大礼。
待起身时,四人齐声拱手,声如裂帛般响亮:“臣等谢皇上隆恩!”话音稍顿,他们抬眼望向御座,目光里满是坚毅:“往后定当以性命护天圣疆土,赴汤蹈火不退,万死不辞!”誓言撞在殿宇梁柱间,久久回荡,连檐角铜铃似也被这股锐气惊动,轻轻摇曳起来。
皇上抬手虚扶,龙袍广袖扫过御座扶手上的云纹,声线如钟鼓般传遍大殿:“今日朕已在太和殿备下宴席,有三桩缘由——其一,贺我天圣边境终得安定,百姓可安享太平;其二,为老国公与诸位将士接风,谢你们浴血凯旋;其三,亦是为迎接岭北太子与使臣,彰显两国邦交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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