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大门前,老夫人身着绣着缠枝莲的绛色华服,银丝被精心挽在发间,慈和的眉眼弯成了月牙,远远望见归来的身影,便轻轻向前半步。
她身旁两位儿媳并肩而立,一身素雅锦裙衬得身姿端庄,抬手拢了拢鬓边流苏,眼底笑意藏不住。府里管家领着丫鬟小厮列在两侧,青布衣裳浆洗得干净,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真切的笑,望着老国公与几位将军的目光里,既有对英雄的敬仰,又有家人归府的热络,连空气中都飘着几分欢喜的暖意。
老夫人见老爷子走近,忙往前挪了几步,枯瘦却有力的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的老茧。她眼眶渐渐泛红,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哽咽,却反复只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话里没有多余的问候,可那紧紧相握的手、微红的眼角,早已将牵挂与安心都藏了进去,让一旁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头一暖。
老爷子反手握住老夫人的手,指腹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的细纹,语气是历经岁月沉淀的温和:“老婆子,别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身上没添新伤,往后还能陪你看府里的花开花落呢。”
他说话时,眼底带着浅淡笑意,那笑意里藏着安抚,让老夫人泛红的眼眶慢慢褪了湿意,攥着他的手也松了几分。
老夫人重重点头,眼眶里的泪水转了几圈,终究没落下,反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目光缓缓扫过身后的宋家儿郎,声音里满是感慨:“以前总盼着你们平安,如今见老爷子好好的,你们也都带着荣耀回来,我这颗悬了大半辈子的心,才算彻底落了地。”
老爷子抬手替老夫人理了理鬓边碎发,眼底满是温和,笑着问道:“这些年我总在外头,家里大小事全靠你撑着,定是辛苦你了。府里上下都安稳?孩子们也都听话?”
话语没提半句功勋,只问着家常琐事,却比任何安慰都让老夫人安心,她攥着老爷子的手又紧了紧,笑着点头应话。
老夫人抬手用袖口轻轻拭去眼角余湿,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语气里满是欣慰:“有两个儿媳帮衬着,府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每日不过是看看账本、逗逗孙辈,哪里称得上累?”
说罢,她还转头朝身旁两位儿媳笑了笑,眼中的认可与暖意,让一旁的儿媳们也跟着弯了眉眼。
一旁的叶氏上前半步,声音柔缓却透着稳妥,微微躬身道:“父亲宽心,自您们出征后,母亲有我们在旁照料,府中上下无论是田庄收成,还是家宅琐事,都打理得妥妥帖帖,从未出过差错,您只管安心便是。”
二儿媳也连忙上前一步,笑容温婉,声音清亮了几分:“是啊父亲!大嫂把府里大小事安排得明明白白,我也常帮着照看母亲和孩子们,您在朝堂、在沙场尽管放心,家里这一摊子从不让人费心!”
老国公与几位儿子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苏妙颜身上,眼底的宠溺浓得似要化开来。苏妙颜脸颊微红,轻轻低下头,往前挪了小半步,敛衽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声音脆得像雨后新抽的柳芽,又似黄莺在枝头婉转:“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云阳表哥,云深表哥。”
每唤一声,尾音都带着几分娇憨,听得老国公眉梢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伸手虚扶道:“快起来,在自家长辈面前,不必这般拘谨。”
老国公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外孙女,目光从她娇俏的眉眼扫到垂在身侧的纤手,心底忽然泛起一阵温热的感慨。他想起当年小女儿刚出生时,自己也是这样满心欢喜地守在摇篮边,看她从皱巴巴的小团子长成灵动少女。
如今小女儿虽已不在,可这外孙女的眉眼间,分明藏着女儿当年的影子,连说话时轻轻垂眸的模样都如出一辙。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疼惜:“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跟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老国公连着说了三声“好”,声音里难掩激动,眼眶微微泛红。他颤巍巍伸出手,掌心轻轻抚过苏妙颜的发顶,指腹温柔地蹭了蹭她鬓边的碎发,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来得及给的疼爱,都揉进这轻柔的动作里:“颜儿,总算看着你恢复如常了,外祖父这心,也跟着落定了。”
站在一旁的叶氏见祖孙俩温情脉脉,连忙上前半步,声音温和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父亲,母亲,外头风大,咱们先进府里说话吧。厨房一早便盯着火,午膳的鸡鸭鱼鲜都已备好,就等您几位回来开席呢。”
她说着,还体贴地侧身让出府门的路,眼底的笑意让这提议更添了几分暖意。老国公闻言,笑着拍了拍苏妙颜的肩,顺势应道:“好,听你的,咱们先进府。”
一行人伴着笑语往府里走,脚步声与谈笑声在庭院里散开,格外融洽。老夫人攥着老爷子的手没松过,走两步便问:“上次信里说的那场夜袭,后来可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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