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战王府朱漆大门,将门前青石板镀上一层暖金,连檐角铜铃的阴影都泛着微光。君凌烨负手立在库房檐下,身姿比院中古松更显挺拔,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他身上暗红色锦袍绣着暗纹,风过时衣摆轻漾,却丝毫不乱他周身沉凝如岳的气场,只那双深邃眼眸,正透过晨光,静静落在库房紧闭的门上,周身似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冷意,偏又被鎏金日光衬得多了几分凛然。
烛火摇曳,将满室珠光映得愈发璀璨。暗卫们足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小心翼翼地将雕着缠枝莲纹的红木箱抬出,箱内珠宝玉器碰撞的轻响,在寂静库房中格外清晰。
影一擦了擦额角薄汗,望着摞得齐整的聘礼箱,终是按捺不住,凑到君凌烨身侧低声道:“主子,今儿忠勇老伯爷晋封护国大将军,金銮殿上皇上亲赐蟒袍玉带,满朝文武都去道贺了,您倒好,一早便拘着咱们来搬库房——原来竟是要备着提亲啊!”
他闻言指尖一顿,随即抬眸,嘴角缓缓勾起抹浅弧,那笑意淡得似漫不经心,却又藏着几分桀骜:“本王已是战王,一品亲王,这朝堂之上,权势地位早到了头。皇兄那点赏赐,不过是锦上添花,去不去凑那热闹,无妨。”
影一听得目瞪口呆,刚要开口,又听君凌烨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倒是颜儿那边,前些日子便露了口风,今日正好趁热打铁,把婚事定下来,本王才能安心。”
话落,他抬手轻挥,声音沉得掷地有声:“都加快些,即刻备车——本王这就去护国公府。”
暗卫们齐声应“是”,原本有序的搬运动作瞬间提速,木箱碰撞的轻响与脚步声交织,满室珠光里,竟添了几分急切的暖意。
管家提着衣摆快步走来,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喜气:“王爷,所有聘礼都已装车妥当,车马也备齐了,就等您一声令下,咱们这就往护国公府去!”
君凌烨抬手理了理衣袍前襟,目光扫过那排得整齐的马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快:“既已备好,便出发吧。”
管家忙应“哎”,转身对着候在一旁的车夫高声道:“都打起精神来,按规矩走!”话音刚落,马车旁的侍卫便齐齐颔首,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与车轮转动声,伴着晨光缓缓响起。
一阵清脆马蹄声骤然响起,君凌烨翻身跨上那匹通体火红的汗血宝马,玄色靴底轻叩马腹,动作利落干脆。
那马儿似有灵性,鬃毛在风里轻扬,油亮的皮毛泛着光泽,它偏过头蹭了蹭君凌烨的手背,仿佛已洞悉主人急切的心意,前蹄微微刨地,稳稳站定,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疾驰而去。
“出发!”君凌烨勒紧缰绳,一声令下,声音清亮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话音刚落,整支队伍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前头的汗血宝马率先迈步,身后的聘礼车队紧随其后,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而有序的声响,浩浩荡荡向着护国公府的方向进发。
沿途,聘礼箱上系着的红丝带被风掀起,在日光下轻摇翻飞,像一簇簇流动的火焰,格外惹眼。街上的百姓纷纷驻足,指着车队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阵仗也太大了,看那红绸,莫不是哪家王公贵族提亲?”
“瞧前头那匹宝马,像是战王爷的坐骑!难不成是战王爷要娶亲?”
议论声中,君凌烨端坐马背,目光始终朝前,只偶尔抬手拢了拢衣袍,周身的沉稳气度,倒让这热闹的长街多了几分庄重。
车队缓缓停在护国公府朱漆大门外,马蹄声与车轮声一同歇止,门前的石狮子在晨光下更显威严。影一利落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守门侍卫面前,双手微微抱拳,语气恭敬却不失底气:“劳烦通禀一声,我家战王爷今日特意备了聘礼前来,为的是向贵府提亲之事。”
守门侍卫哪敢耽搁,攥紧了腰间令牌,转身就往府内疾跑,连廊下的灯笼都被带起的风晃得轻颤。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护国公府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便“吱呀”一声全开。
老国公身着藏青锦袍,亲自率着府中众人迎了出来,身后的子侄们也都整肃衣容,神色恭敬。见君凌烨翻身下马,老国公率先拱手,声音洪亮:“战王爷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海涵!”府中众人也齐齐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这阵仗,竟是护国公府待客的最高规格。
君凌烨上前一步,抬手虚扶:“国公爷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是为提亲而来,算不得外人。”话音刚落,老国公眼中笑意更甚,忙侧身引道:“王爷快请进,犬女早已在厅中候着了!”
老国公虽已两鬓染霜,双眼却依旧锐利如鹰,目光落在君凌烨身上时,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审视。纵使对战王突然登门提亲有些意外,他脸上仍维持着惯有的沉稳庄重,端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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