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青石板路被脚步踏得温润,叫卖声、嬉笑声、货郎的拨浪鼓声交织成鲜活的市井乐章,暖融融的日光洒在每个人肩头。
谁知一场骤然爆发的争执打破了这份热闹——那锦衣女子的尖利嘶吼刺破喧嚣,仆人们撸袖围拢的凶态格外扎眼,瞬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人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胆小的悄悄退到一旁,却忍不住探头探脑;还有几位老者皱着眉摇头,似是不满这光天化日下的蛮横。
影一刚要提步上前,手腕却被上官妙颜轻轻按住,她眼底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声音压得极低:“别急,让小黑玩会儿。”
影一正纳闷,就见君婳像只灵活的小灵狐,踩着轻快的步子钻进那群奴仆中间。她身形小巧,辗转腾挪间总能避开奴仆们的抓挠,反倒故意引着他们撞向彼此——一个奴仆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狠狠撞在同伴背上;另一个刚抬脚,就被身前的人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青石板路上,疼得龇牙咧嘴。
小家伙一边穿梭一边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混着奴仆们的呼喝与跌倒声,引得周围路人哄笑连连,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这小姑娘真机灵!”
陈芊芊气得浑身发抖,华贵的锦裙都跟着颤出褶皱,脸色铁青如淬了冰,尖声怒斥手下:“一群废物!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都抓不住,留你们何用!”
君婳叉着腰站在原地,小胸脯挺得高高的,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怒气,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你才是杂种!嘴巴这么脏,定是没好好教养!看我替你爹娘好好收拾你!”说着便攥着小拳头要冲上去。
侍女春果见状,立刻像护犊子似的挡在陈芊芊身前,脑袋昂得老高,尖着嗓子拔高了音量:“大胆狂徒!休得无礼!这可是户部尚书府的嫡女陈小姐,你一个乡野丫头也敢冒犯,是活腻歪了不成!”
这话像一滴油泼进滚水里,瞬间引来了更多议论。
“原来是户部尚书府的小姐?听说前阵子他们府被洗劫一空,怎么还这么横?”白发老者捋着胡须叹气,眼神里满是不赞同。旁边挎着菜篮的妇人也点点头,望着君婳的目光满是同情:“这小姑娘多机灵讨喜,哪经得起这么辱骂?尚书府的教养也太堪忧了。”
陈芊芊被众人的议论刺得耳膜发疼,本就铁青的脸愈发难看,像是要滴出墨来,她猛地转头怒视围观人群,尖声嘶吼:“闭嘴!都给我闭嘴!谁再敢多嘴,我让我爹治你们的罪!”说着又狠狠瞪向君婳,语气狠戾如刀:“小杂种,识相的就跪下给我磕头道歉,否则本小姐今天绝不放过你,拆了你的骨头!”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过是无意冲撞,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口出恶言?”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拱手而立,目光正直地看向陈芊芊,“小姐身为官宦之女,更应以身作则,这般辱骂孩童、纵容家仆,岂不失了名门风范?”
陈芊芊被书生的话怼得气血翻涌,华贵的锦裙都抖得更厉害了,指着书生厉声尖叫:“贱民也敢管本小姐的事?简直不知死活!”她转头冲春果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报官!把这伙人、还有这些多嘴的贱民,全都给我关大牢里去!”
春果刚应声要跑,一道清冷如冰的女声骤然响起,穿透喧闹直刺人心:“大牢是你家开的?说关就关,当王法是摆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上官妙颜一袭淡蓝罗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纹,随着她缓步走来,衣袂轻扬如月下流泉。她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却又覆着一层寒霜,让人不敢直视。
君婳一见她,立刻扑着小腿跑过去,欢快地喊:“娘亲!你可来了!”君凌烨上前半步,自然地牵住上官妙颜的手,掌心的温度稍稍熨帖了她眼底的冷意。
陈芊芊本想张口怒骂,可看清来人面容时,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脸色骤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长……长乐公……公主?怎么会是您?”
“长乐公主?!”围观的百姓们先是大惊失色,随即纷纷跪伏在地,恭敬行礼:“草民见过长乐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妙颜淡淡抬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平身,都散了吧,此处无关人等,不必逗留。”
百姓们连忙起身,哪里还敢多待,顷刻间便散去大半,只留下几个远远观望的胆大者。
上官妙颜的目光缓缓落在瘫软在地的陈芊芊身上,眼底的不屑毫不掩饰,像在看什么污秽之物。陈芊芊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双膝跪地,连连磕头,结结巴巴地辩解:“公主饶命!臣女……臣女不是故意的!是他们先冲撞了臣女,不怨臣女啊!求公主明察!”
“呵,一口一个‘小贱种’‘小杂种’,对着孩童也能骂出这般腌臜话,陈大人教女的‘礼义廉耻’,莫不是都喂了狗?”上官妙颜语气淬着冰碴,每一个字都像针般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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