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二年十二月,汴梁。
时值深冬,北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敲打着皇城朱红的宫墙与琉璃瓦,却难掩宣政殿内蒸腾的帝王之气与地龙带来的暖意。殿外金甲侍卫肃立如松,呵气成霜,殿内却弥漫着龙涎香与墨锭混合的庄重气息。
大太监李肆,如同皇帝身边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步从殿外走入,绕过蟠龙柱,来至御案之前。他面白无须,眉眼低垂,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唯有在接近御座时,才会以一种恰到好处的谦卑姿态微微躬身。
“陛下,”李肆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空旷而肃穆的大殿中响起,“司卫监的人,回来了。历经二十日跋涉,一路稳妥,那四位……‘物件’,已安然送至偏殿候着。”
御案之后,徐天并未身着繁复的冕服,仅是一袭玄色常服,金线暗绣龙纹,衬得他身姿挺拔,久居帝位养成的威严与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融于一身。
他正批阅着一份关于蜀地州县归附情形的奏报,闻声,执朱笔的手微微一顿,并未立刻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仍停留在奏章上,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肆静候片刻,见皇帝未有后续指示,便又轻声询问道:“老奴请示陛下,人既已到,该如何处置?是先行安置,还是……”
徐天这才缓缓放下朱笔,抬起眼。他的眼眸深邃,如同古井寒潭,此刻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好奇与某种隐秘期待的光芒。这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恢复了帝王的平静。
“带上来吧。”徐天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朕,倒要见识一下,能让那王衍丢了江山的,究竟是怎样的绝色。”
“老奴遵旨。”李肆应道,却不立刻退下,而是稍作迟疑,又道:“陛下,司卫监此番差事办得稳妥,往返艰辛,是否……”
徐天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摆了摆手:“差事办得好,自然该赏。你去库房,取些金帛,厚重地赏下去。参与此事之人,皆有份例。”他顿了顿,语气微沉,目光扫过李肆,“不过,赏归赏,话也要说到。告诉他们,嘴巴都给朕严实点。此事,关乎宫内体面,朕不想听到任何不该有的闲言碎语。若有半句风声漏出……”他没有说完,但那眼神中的寒意,让李肆这等见惯风浪的老奴也心中一凛。
“老奴明白!”李肆深深一躬,“陛下放心,司卫监的人,最是懂得分寸。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传出去。”他心中雪亮,陛下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但于此等风月之事,亦有其不容旁人置喙的私密领域。尤其是这涉及亡国妃嫔、强取豪夺之事,虽历代帝王不乏其例,终究有碍圣德清誉,遮掩是必然的。
李肆躬身退出大殿,前去安排。徐天独自坐在宽大的御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扶手。
他脑海中,那面唯有他可见的“寰宇星图”微微闪烁,关于这四位女子的信息再次流淌而过。
徐氏姐妹的权谋与艳色,金飞山的温婉与画技,李舜玹的异域风情与才情……这些原本只存在于史书笔端、带着历史尘埃与传奇色彩的名字,如今即将以鲜活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即便他坐拥后宫,见惯了绝色,如今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花见羞亦常伴左右,此刻心中仍不免泛起一丝属于现代灵魂的、探寻历史真相与体验传奇的涟漪。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殿外传来了细碎而拘谨的脚步声。李肆率先入内,躬身道:“陛下,人已带到。”
“宣。”徐天收敛心神,面容恢复了一贯的沉静,目光投向殿门。
首先踏入殿内的,是四名低眉顺眼、身着吴宫宫女服饰的侍女,她们分立两侧。紧接着,四道窈窕的身影,在殿外冬日的黯淡天光映衬下,缓缓走了进来。
纵然徐天心有准备,纵然他早已通过“星图”知晓她们的美貌,当这四位女子真正踏入这象征大吴最高权力中心的宣政殿,清晰地映入他眼帘时,那四种截然不同、却又各臻极致的风华,依旧如同四幅活色生香的工笔美人图骤然展开,给了他视觉与心神不小的冲击。
徐贤妃(顺圣太后) 立于最前。她已褪去太后的沉重礼服,换上了一身较为素雅的深青色宫装,但依旧难掩其通身的贵气与凛然之姿。年纪虽已三十许,却正是女子风韵最为醇厚之时。肌肤保养得极好,白皙莹润,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黛眉入鬓,凤眼微微上挑,本应流转着妩媚秋波,此刻却凝着冰霜与一股不屈的傲然。琼鼻挺直,唇形饱满,即便未施过多脂粉,其容颜之端丽华贵,亦堪称绝世。她微微昂着头,目光平视御座上的徐天,没有丝毫寻常女子面见帝王的怯懦与惶恐,反而带着一种审视与质问的意味。亡国太后的身份,并未完全压垮她的脊梁,那份曾深度干预朝政、执掌权柄养成的气度,在此刻化为一种倔强的抵抗。
徐淑妃(翊圣太妃/花蕊夫人) 紧随其姐身侧半步之后。与姐姐的端庄冷傲截然不同,她之美,在于那份灵秀剔透与动人心魄的凄婉。身着一袭略显单薄的月白色留仙裙,更衬得她身段婀娜,弱不胜衣。云鬓或许因旅途劳顿稍显松散,几缕青丝垂落于苍白的颊边,反而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风致。她的面容精致得毫无瑕疵,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尤其那一双眸子,清澈如水,眼波流转间本应媚态横生,此刻却盈满了晶莹的泪光,如同蒙尘的明珠,带着无尽的惊惧、哀伤与一丝认命般的绝望。她不敢直视徐天,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身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副模样,足以激发任何男性心底最强烈的保护欲与占有欲。史载其“美而奇艳”,工诗词,善风情,此刻却只是一只风雨中无助飘零的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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