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的表情略显尴尬：“非常感谢，西弗勒斯。我保证这次不会忘记。”
斯内普的黑眼睛扫视着办公室，目光在那破旧的行李箱上停留了片刻。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嘴唇微微抿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我听说在讨论博格特？”斯内普突然转向哈利，“想必卢平教授向你展示了他如何轻松地对付这种生物？”
卢平平静地回答：“我们只是在回顾黑魔法防御术的基本原理，西弗勒斯。”
“基本原理。”斯内普重复这个词，语气中的讽刺更加明显，“比如如何用滑稽咒对付一只衣柜里的怪物？而与此同时，城堡外真正的威胁却在逍遥法外。”
哈利的呼吸微微一滞。斯内普是在暗示小天狼星布莱克吗？还是别的什么？
伊莱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斯内普教授，您认为面对博格特时，除了滑稽咒之外，还有更有效的应对方式吗？”
斯内普缓缓转向伊莱，似乎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他的存在。两人对视的瞬间，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防御术的核心是纪律和控制，不是小把戏和玩笑，斯卡莫林先生。”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真正的巫师不需要依靠滑稽的形象来保护自己。”
卢平轻轻咳嗽一声，“但不可否认，滑稽咒对博格特特别有效，这是经过数个世纪验证的。”
斯内普没有移开盯着伊莱的目光：“依赖单一方法就是最大的弱点。请告诉我，如果你的博格特变成了你最恐惧的东西，而有人告诉你必须笑着面对它，你会怎么做？”
伊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认为那取决于我最恐惧的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中，哈利仿佛看到斯内普和伊莱之间有无形的火花迸射。其中似乎有某种哈利无法理解的暗流在涌动。
斯内普最终打破了沉默，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微笑的弧度，“有趣的回答。或许某天你会有机会实践这个理论。”
他转向卢平，声音重新变得冷硬：“把药喝了，卢平。我要亲眼看着你喝完才离开。”
卢平叹了口气，端起银杯。在三人注视下，他屏住呼吸将药剂一饮而尽。哈利看到卢平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手指微微颤抖。
“令人作呕的东西，不是吗？”斯内普轻声说，眼中闪过一丝满足，“但必要的良药常常如此。”
卢平勉强点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再次感谢，西弗勒斯。”
斯内普似乎终于满意了。他转身准备离开，黑袍在身后翻涌如蝙蝠的翅膀。在门口，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哈利。
“波特，或许你该问问卢平教授，为什么他那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能如此轻易地驱赶摄魂怪。”斯内普的声音轻柔得危险，“或者问问他，为什么特别关照你学习抵御摄魂怪的咒语。”
门在斯内普身后关上，留下满室沉重的寂静和那股草药的苦涩气息。
卢平缓缓坐回椅子，脸色依然苍白。哈利有许多问题涌到嘴边——关于斯内普的暗示，关于摄魂怪，关于那条黑狗。但看着卢平疲惫的神情，他最终什么也没问。
“我们该去礼堂了。”伊莱轻声说，目光中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了然。
哈利和伊莱离开办公室时，卢平正凝视着空银杯，神情遥远而复杂。走廊里，哈利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伊莱：“你觉得斯内普是什么意思？关于卢平教授和摄魂怪？”
伊莱的目光投向远处走廊的阴影，声音平静：“霍格沃茨的墙壁里藏着许多秘密，哈利。有些秘密最好自己去发现。”
他们的脚步声在石廊中回响，而哈利心中的疑问比来时更多了。斯内普的敌意，伊莱的冷静，卢平的秘密...以及那条在木兰花新月街注视着他的黑狗，一切都像拼图碎片，但他还看不到完整的图案。
远处，霍格沃茨的钟声响起，召唤学生前往礼堂。
礼堂的天花板被施了魔法，映照着外面深紫色的暮色和初现的星辰。四张长桌上已经坐满了学生，烛光在空气中摇曳，将欢声笑语照得温暖明亮。
当哈利走进来时，礼堂的嘈杂声似乎略微减弱了一瞬，几道目光投向哈利——他仍然不习惯这种因为“大难不死的男孩”和“被摄魂怪吓晕的那个人”而引来的关注。
赫敏和罗恩已经在格兰芬多长桌旁为他留了位置。赫敏面前堆着三本书和一卷羊皮纸，即使在用餐时她也在学习。
“你去哪了？”罗恩嘴里塞满了土豆泥，含糊不清地问，“我们本来打算找你分享一下蜂蜜公爵的糖果再一起去礼堂的。”
哈利滑到长凳上坐下，瞥了一眼教师席，卢平和伊莱刚刚入座。卢平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正专注地与弗立维教授交谈。斯内普坐在长桌另一端，黑眼睛扫视着礼堂，像一只寻找猎物的猛禽。
“我去了卢平教授的办公室。”哈利低声说，舀了一勺炖菜到盘子里。
罗恩的耳朵立刻红了：“你们单独上了额外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太不公平了！”
“不是上课，只是聊了聊博格特那节课。”
赫敏从书本中抬起头，敏锐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就这些？你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哈利犹豫着要不要提起斯内普送药的事情，但这时教师席上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斯内普站起身，黑袍翻滚如云，大步走向卢平。他俯身在卢平耳边说了什么，卢平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又在找卢平麻烦？”罗恩厌恶地说，“斯内普真是——”
“罗恩！”赫敏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但自己也忍不住瞥向教师席。
斯内普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但目光仍锁定在卢平身上。卢平则似乎失去了胃口，只是用叉子拨弄着盘中的食物。
他压低声音，对罗恩和赫敏说：“斯内普给卢平送药时，暗示了一些事情，还说为什么要特别教我抵御摄魂怪的咒语。”
赫敏的眉头紧锁，“这很奇怪。我是说，他是教授，指导学生是他的职责。”
“但斯内普说得好像有什么隐情。”哈利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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