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派的冲天火光尚未彻底熄灭,浓烈的血腥味仿佛还粘稠地滞留在空气中。然而,一股更加暴戾、更加疯狂的魔气,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直扑黑木崖!这股气息所过之处,连山风都染上了铁锈般的腥甜,鸟兽噤声,草木凋零。
黑木崖下,左冷禅如同一尊从血池中爬出的魔神。他身后,是数百名彻底扭曲的嵩山弟子——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魔兵”。他们双目赤红欲滴,眼球几乎要爆出眼眶,裸露的筋肉虬结贲张,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仿佛劣质金属锻造后的暗沉光泽,上面还流淌着未曾干涸的血污。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暴戾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吞噬了衡山派数百精锐的生命精元,又吸收了那片修罗场中弥漫的滔天戾气、绝望与恐惧,左冷禅周身翻涌的紫黑色魔气已浓郁粘稠如石油。这魔气在他身后扭曲、凝聚,隐约形成一个高达数丈的恐怖虚影:头生弯曲犄角,獠牙外凸滴落着粘稠的黑暗,无声地咆哮着,散发出让灵魂都为之冻结、本能想要逃离的绝对威压。
左冷禅抬起头,血红的魔瞳死死盯住那高耸入云、峭壁如刀削斧劈的黑木崖。崖顶的云雾,在他眼中仿佛都变成了翻滚的血海。东方不败!那个窃据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小丫头!她的神教,她的黑木崖,都将成为他登临魔主宝座的最后一块踏脚石!吞噬她,吞噬日月神教积累数百年的庞大气血底蕴,他的血魔真身必将圆满无暇,甚至……能触摸到那传说中至高无上的魔境!想到这里,他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砂纸摩擦般刺耳的嘶吼:
“杀上去!鸡犬不留!”声音蕴含着魔性的蛊惑与不容置疑的命令,“用他们的血,铺就我等通天魔道!”
“吼——!!!”数百魔兵齐声咆哮,那声音已非人声,更像是饥饿野兽垂涎猎物的嘶鸣。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嗜血的疯狂彻底吞噬,化作一道决堤的黑色洪流,悍不畏死地冲向那险峻的崖壁!他们手脚并用,攀爬速度竟快如猿猴,口中嗬嗬作响,对上方射下的密集箭雨和滚落的巨石视若无睹!
精铁箭矢射在他们身上,竟发出“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只留下浅浅白痕便弹飞出去;磨盘大的巨石呼啸砸落,竟被下方几个魔兵咆哮着用身体硬生生撞开或徒手撕碎!魔化后的身躯,其强悍与凶蛮,足以让任何目睹者陷入绝望深渊。
黑木崖顶,总坛大殿。
“报——教主!左冷禅率魔兵攻山!已连破三道防线!弟子死伤惨重!那些魔兵……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不知疼痛,悍不畏死!”一名浑身浴血、左臂呈诡异角度扭曲的香主踉跄着冲入殿内,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抖扭曲。
大殿之上,死寂无声。
一身大红宫装的东方不败(东方白)端坐于冰冷的黑铁王座。黄金面具覆盖着她的容颜,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那眼神如同万载玄冰雕琢,深不见底。但若细看,那冰层最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以及……一种如同困兽般的剧烈挣扎。
昨夜,面对左冷禅魔焰滔天的威胁,她行险一搏,强行吸纳天地间日益狂暴的灵气。凭借黑木崖秘典的指引和她那惊世骇俗的武道天赋,她成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沛然莫御的磅礴力量在她经脉中奔腾咆哮,让她仿佛触摸到了武道之上的另一重恢弘天地。
然而,福祸相依!那力量中蕴含的暴戾、混乱与毁灭意志,如同无数条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她的心神!无数充满诱惑与极致恶意的低语,如同亿万只嗜魂毒虫,不分昼夜地啃噬着她的灵台:
‘力量!至高无上的力量!为何要屈居这小小的黑木崖?天地如此广阔!’
‘杀!杀光所有阻碍!挡在你面前的,皆是尘埃!这万里江山,本就该是你的掌中玩物!’
‘拥抱它……拥抱真正的本源……你将超脱凡俗……成为永恒的主宰……’
‘令狐冲?呵……一个有趣的玩物罢了……片刻欢愉,怎比得上永恒的力量?……力量……唯有力量才是永恒……’
她强行压制着心魔的冲击,黄金面具下的脸庞苍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狂跳,握着王座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此刻左冷禅攻山的消息传来,如同一点火星坠入早已堆满炸药的仓库——那强行压制的暴戾、毁灭欲以及被魔念无限放大的掌控欲,轰然爆发!
“左!冷!禅!”东方白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冰棱,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在大殿中激起冰冷的回响。她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大红宫装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浸透鲜血的战旗!
“传令!神教上下,死战不退!擅退者……”她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血丝悄然爬上眼底,“杀无赦!”铁血意志,不容置疑。
“是!教主!死战不退!”殿内教众齐声嘶吼应诺,眼中虽有对魔兵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教主的狂热信仰和陷入绝境的背水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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