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天际骤然传来一阵肆意张扬、穿透云霄的大笑之声!
“哈哈哈!诸位道友来得倒早!我等截教弟子,来也!”
话音未落,只见一团遮天蔽日的巨大祥云(细看之下,云中却隐隐夹杂着丝丝妖气、缕缕鬼气)呼啸着席卷而来!云头之上,以一位身材肥胖、满面红光、穿着大红金边耀眼袍服、头戴宝光四射冠冕、周身珠光宝气几乎要闪瞎人眼的多宝道人为首!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怕是有上千之众的截教门人!这些门人可谓是千奇百怪,形态各异:有仙风道骨、长髯飘飘的真修,有妖气冲天、形态各异的妖仙,有鬼气森森、身形飘忽的鬼仙,甚至还有几个浑身冒着不祥魔气、眼神凶戾一看就非善类的角色…可谓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截教“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盛况”!他们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崖上最大、最中心的一片区域,谈笑风生,声浪滚滚,喧嚣嘈杂瞬间将现场原本还算安静的气氛搅得如同凡间闹市!
多宝道人肥胖的脸上堆满笑容,目光扫过在场略显“单薄”的人教诸派,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哈哈笑道:“人教的诸位师兄师弟倒是清静,每次都是这般…人丁稀少啊,哈哈!” 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对比。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方向,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哼声清晰地传来:
“哼!旁门左道,喧哗聒噪,成何体统!”
只见另一朵洁白无瑕、仙气纯正得近乎圣洁的祥云缓缓飘来。云头之上,一位面容冷峻如刀削、背负古朴仙剑、气质孤高凌厉似出鞘寒锋的道人负手而立,正是阐教十二金仙中赫赫有名的玉鼎真人!他身后跟着的阐教弟子数量虽远不及截教那般庞杂,但个个气息精纯内敛,周身仙光缭绕,行列整齐划一,神情肃穆庄重,透着一股严谨到极致的秩序与源自道统的天然优越感。
多宝道人一听,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沉,眯起的小眼睛斜睨着玉鼎真人,反唇相讥,语气带着刺:“我道是谁,原来是玉鼎道友。怎么,你们阐教弟子倒是规整,一个个跟泥塑木雕似的,板着脸,莫非修行都把七情六欲修没了?还是说…人丁实在稀薄,只好靠摆摆样子撑撑场面?”
玉鼎真人眼神骤然一厉,周身隐有锋锐无匹的剑气迸现:“总好过某些教派,滥竽充数,良莠不齐,妖魔鬼怪齐聚一堂,弄得乌烟瘴气,平白辱没了玄门正宗的无上名头!”
多宝道人皮笑肉不笑,语气转冷:“哦?玉鼎道友此言,莫非是看不起我家老师(通天教主)的‘有教无类’之道?认为老师收徒有误?”
玉鼎真人寸步不让,冷声如刀:“不敢妄议师叔圣意。只是提醒某些人,玄门清净庄严之地,不是那些披鳞带角、湿生卵化、不识礼数的粗鄙之辈可以肆意撒野之所!”
“你!” 多宝道人胖脸上的肥肉抖动,怒意勃发。
“怎地?” 玉鼎真人手已按上剑柄,剑气森然。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无形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几乎凝成实质!他们身后的两教弟子也立刻互相怒目而视,截教群情激愤,阐教冷眼相对,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尴尬和紧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场!在场的人教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莲台里,生怕被这两尊大神斗法的余波殃及池鱼。李长寿更是早已悄无声息地往后缩了又缩,整个人的气息都收敛到极致,试图将自己彻底融入背景之中,心中疯狂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只是个路人甲…”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危急时刻——
“咳。”
一声轻微至极的咳嗽声,仿佛就在每个人的元神深处响起。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温和,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争吵与剑拔弩张的紧张,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抚平了所有躁动的心绪,令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屏住了呼吸。
不知何时,玄都大法师那朴素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最高处那座最为巨大的莲台之上。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面容模糊不清,仿佛与周围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目光平静无波地扫了下方的玉鼎真人和多宝道人一眼。
仅仅是一眼。
玉鼎真人和多宝道人同时身体微微一震,如同被无形的清泉涤过,脸上的怒容瞬间如冰雪消融,各自冷哼一声,带着强烈的不甘扭过头去,不再言语。他们身后原本剑拔弩张的弟子们也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刻噤若寒蝉,垂下头不敢再有丝毫造次。整个麒麟崖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剩下远处瀑布的轰鸣回荡。
玄都大法师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玉鼎真人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玄都大法师及在场众人拱了拱手,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冷峻,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既然人已到齐,法会便开始吧。此次论道切磋,场地便设于此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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