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那身穿五彩羽衣、俊美妖异得近乎邪魅的青年道人——孔宣,淡漠如万载寒渊的目光缓缓扫过度仙门众人,那视线所及之处,如同无形的极寒冰流席卷而过,令所有人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近乎冻结,骨骼僵硬,连呼吸都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几近停滞。浓稠得令人窒息的威压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仿佛只需他一个念头,毁灭便会如雷霆般降临,将一切碾为齑粉。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时刻,孔宣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清晰地穿透空间,烙印在每个人的耳中:“方才那头黑翎鹰,乃吾之族弟。根基初成,心性未稳,近日突破之际遭心魔骤然反噬,灵智蒙昧,野性彻底失控,这才酿下食人之祸。”他冰冷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为首的忘情上人身上,“尔等出手擒它,镇压凶性,乃应有之义,合乎天道。它于此地,共食几人?道出确切数目,吾便出手,救回几人。一饮一啄,一命抵一命,了却此番因果。”
度仙门众人闻言,心中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一丝,却又立刻被更大的惊骇攥紧。救人?人死岂能复生?这已是近乎逆天改命、颠倒生死的无上大神通!然而对方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抬手可成的小事。可那凶戾妖禽所害之人…数目岂会少?这代价…
忘情上人面色凝重如水,嘴唇微动,正欲开口如实相告。他身后,伤势初愈、性子依旧带着几分泼辣与耿直的玖乌长老却忍不住踏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强自镇定地朗声问道:“前辈神通广大,造化无极,晚辈五体投地。只是…杀多少人,便救回多少人,这…这数目纵然相同,但性命…岂是简单数字可以等同置换?那些逝去的无辜生命,其生前际遇、身后因果、亲友悲恸…又该如何清算?此等‘等价’,晚辈…愚钝,实难心安!”
“嗯?”孔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淡漠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凛冽如刀锋的不悦,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化作万钧玄冰,沉重地压向玖乌长老!玖乌长老脸色骤然惨白如纸,闷哼一声,踉跄着连退数步,体内气血翻涌。“若非看在尔等乃人教门下,与吾兄玄都大法师尚有几分香火情面,”孔宣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出一种令人神魂冻结、仿佛连时光都能冰封的寒意,“单凭你方才这番质疑,吾便可挥手将尔等尽数抹去,形神俱灭,彻底了结这段因果,岂不更加干脆直接?”
气氛瞬间降至绝对冰点!度仙门众人个个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浸透道袍,连修为最深的忘情上人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压力,仿佛自己的生死存亡,只在对方一念翻覆之间!
就在这极度尴尬与致命危险僵持之际——
“孔宣前辈,还请息怒。”
一个温和清朗、如春风拂过寒潭的声音忽然从下方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众人心神剧震,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普通青色粗布道袍、面容平凡无奇、气质却温润平和如深谷幽兰的青年道人,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场中,正对着空中的孔宣躬身行礼。他出现得毫无征兆,悄无声息,仿佛本就一直站在那里,只是无人察觉。
人群中的林峰目光扫过那青年,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撇了一下。【啧,师兄这伪装…又套了多少层?连气息都模拟得这么…平平无奇,简直像块路边顽石。】他一眼就认出,这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年,正是他那位将“苟道”修炼至登峰造极的师兄——李长寿。只不过此刻,他不知动用了多少重精妙绝伦的幻术与禁制,将自己伪装成了另一个人,连骨子里那份谨慎都化作了温吞,气质更是截然不同。
孔宣的目光终于从度仙门众人身上移开,落在了李长寿身上,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波动:“你是何人?”
李长寿(伪装状态)再次拱手,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语气不卑不亢:“晚辈玄都小法师,乃玄都大法师座下不成器的记名弟子。奉师兄之命,前来查看此地情况,恰逢前辈法驾在此,威严赫赫。”他谎话张口就来,神色自然无比,眼神澄澈坦荡,毫无作伪之态。
“玄都的师弟?”孔宣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疑惑,玄都何时多了个师弟?他修为何时如此…低微(伪装的)?几乎与凡人修士无异。“有何凭证?”
李长寿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看似普通、仅有些许温润光泽的白玉蝶。玉蝶之上,一道极其微弱、却纯正无比、蕴含无上道韵的太清仙气流转而出,虽不强烈,但那股清静无为、包罗万象的本质却做不得假。“此乃师兄随手赐下的信物,请前辈过目。”
孔宣目光在那玉蝶上轻轻一扫,并未伸手去接,但那缕精纯至极、源自道祖一脉的太清道韵确实做不得假。他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身份,眼中的寒意稍减,周遭凝滞的空气也缓和了几分。“既是玄都门下,此事便予你几分薄面。方才之事,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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