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站在营帐前,手里握着罗盘。指针稳稳地指向北方,光核轻轻闪烁,像是在回应地下清泉的脉动。他刚松了口气,耳边却传来一阵争执声。
两名农战师在水渠边上对峙,一人指着对方鼻子骂:“你们羌骑天天守在路口,是不是怕我们查出什么?”
另一人冷笑:“要不是我们夜里巡防,你早被人割了喉咙当祭品!”
话音未落,两人已被巡逻兵拉开,各自甩袖走开。场面没闹大,但周围几个正在搬运陶瓮的士兵 exchanged 眼神,低头不语。
李文没有上前,也没叫人。他转身进了帐子,片刻后唤来一名影卫。
“去查最近三天炊事营进出的人,尤其是外来的‘老卒’。”
影卫点头退下。
不到一个时辰,消息就回来了。
有两个人混进了伙房,自称是从中原逃出来的旧军士,这几天一直在灶台边讲些闲话。说什么“主将亲信只用自己人”,又说“边将掌兵太久,迟早生变”。还特别提到赤奴——“一个蛮族,手握骑兵,夜里不归营,谁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李文听完,没说话,只是把罗盘翻了个面,指尖在星图边缘划过一道弧线。
当天傍晚,呼衍铁来报工进度。他站在案前,语气平稳:“北线导管已铺出二十里,植物精灵顺着岩层往下扎根,水流稳定。”
李文点头:“辛苦了。”
呼衍铁顿了顿,忽然道:“将军,我听说……有人在说我跟赤奴私下勾结,想借这次运水的机会,在北面另立营寨?”
李文抬眼看他。
呼衍铁脸色沉稳,可拳头捏了一下腰间的刀柄,又松开。
“谁说的?”
“不知道。就是夜里换岗时,听见几个小兵嘀咕。我没去问,怕激起误会。”
李文沉默片刻:“你信吗?”
“我不信。”
“那你担心什么?”
呼衍铁抬头:“我怕别人信。”
帐外风起,吹得帘子晃了两下。李文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武威城南的一处交叉口:“这里昨天有没有增派哨岗?”
“按例轮值,没加人。”
“那就加。从今晚开始,所有口令改三遍,传令必须带令牌。”
呼衍铁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李文道,“你回去后,把今天跟你说话的人都记下来,名字交给我。”
呼衍铁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离去。
夜深了,营地灯火渐稀。李文仍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一份新送来的巡查记录。上面写着:西营第三哨组今日交接延迟七刻,理由是“等水”。可供水时间并未变动。
他又翻开另一份——东区两名低阶军官在饭后聚谈超过半个时辰,内容不明,被巡视兵驱散。
正看着,帐帘一掀,云姬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片银叶,边缘有些发黑。
“这是我在北面布下的空间感应片,刚才突然断了一块信号。”
李文接过叶子:“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两个时辰前,位置在东南方向十五里,靠近旧驿道。”
“有人经过?”
“不是人。”她摇头,“是一队驮物的骆驼,赶牲口的是个蒙面人,没穿军服,也没登记入营。”
李文盯着那片银叶:“他们往哪去了?”
“进了南面的干沟,绕到了补给仓后面。”
他眼神一冷:“补给仓这两天归谁管?”
“是后勤副官王通,他说一切正常。”
“把他叫来。”
云姬没动。
“怎么?”
“王通是我认得的人。他父亲当年死在匈奴劫掠里,全家靠军粮活下来的。他不会轻易放陌生人进仓。”
李文缓缓放下银叶:“可如果他已经被人说服呢?或者说,已经被换了说法?”
两人正说着,帐外脚步急促,赤奴大步进来,铠甲都没卸。
“将军,我刚从外围巡回来。”他声音压得很低,“我发现南面沟口有新踩出的脚印,不止一批人走过。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有人在那边烧过东西,灰烬里掺着纸屑,像是文书一类。”
李文站起身:“带我去看看。”
三人出了营帐,一路向南。月光浅淡,照出地上凌乱的痕迹。赤奴蹲下身,拨开浮沙,露出半张焦黑的纸角。上面依稀能辨出几个字:“……不可久留,若其疑心,速退。”
李文捡起那张纸,指尖捻了捻灰烬。
“这不是普通的命令。”云姬凑近看了看,“笔迹是模仿的,墨色也不一样。有人在伪造军令,制造混乱。”
赤奴猛地站起来:“是谁在背后搞这些?难道是马超还没死心?”
李文没答。他把纸片收进袖中,转身往回走。
“从明天起,所有文书进出必须加盖双印,我亲自过目。另外,各营将领每日需到主营报到一次,不得缺席。”
赤奴皱眉:“这会不会太严了?弟兄们会觉得你不信任我们。”
“比起被人挑拨离间,这点规矩不算什么。”李文停下脚步,看着他,“你愿意第一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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