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板边缘的黑水还在渗,李文的手指刚触上去,那滴液体便微微颤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收回手,指尖泛起一丝淡金,轻轻一搓,气味散开——不是海水的咸腥,也不是腐木的霉味,而是一种极细微的、类似烧焦草灰的气息。
“别碰它。”他低声说,目光落在玉瓶上,封印纹路依旧稳定,但瓶身微凉,与之前温润的感觉略有不同。
云姬靠在舱壁,气息微弱,听见声音勉强睁眼:“有生息?”
“不是活物。”李文摇头,“是咒引残留,借水为媒,想顺着根脉往里钻。”
赤奴喘着粗气从船尾挪过来,膝盖上的伤裂开了,走路一瘸一拐。他看了一眼那滴黑水,脸色一沉:“呼衍枭的手段?”
“是他。”李文点头,“风暴一起,咒法就醒了。他算准我们会走险路,提前埋了这招。”
藤系精灵已经缩回袖中,叶片枯黄卷边,几乎无法再调动。李文没再强催,而是从怀中取出一片半透明的叶子,叶脉如银丝缠绕,正是蓬莱所得的凝露草。他将叶子贴在渗水处,草叶遇湿即化,转眼间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银膜,牢牢封住裂缝。
船体晃了晃,但不再进水。
“能撑到岸?”赤奴问。
“能。”李文盯着那层银膜,“但它撑不了太久。我们得快些。”
云姬闭了闭眼,声音沙哑:“空间锚点碎了,没法再调向。”
“不靠它了。”李文取出青铜罗盘,掌心覆上,气运缓缓注入。星图纹路亮起一线,微光映在他脸上。他凝视西北方向,片刻后道:“风势已缓,洋流开始归正。按原路线偏十五度,走浅湾内道,避开外海乱流。”
赤奴点头,扶着船沿走到舵位。船底破损严重,舵杆松动,他只能用肩顶住,勉强控住方向。
“我来守玉瓶。”云姬挣扎着坐直,伸手去拿瓶子。
李文拦住她:“你歇着。我自己来。”
她没坚持,只是看着他将玉瓶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始终按在罗盘上。她的视线落在那层银膜上,忽然道:“这草……能净化邪息?”
“可以。”李文说,“但得配合丹诀里的净秽意。单靠草叶压不住。”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道金光,轻轻点在黑水上。那滴液体猛地收缩,随即冒起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罗盘轻震,星图闪了一下,显出一道残痕般的印记,旋即隐去。
“追踪断了。”他说,“但他知道我们拿到了东西。”
舱内一时沉默。
赤奴握紧舵杆:“要不要放个假消息?让别人以为咱们没回来。”
李文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你想到我前头了。”
他低头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以指血混气运,在上面写下几行字,随后将纸折好,封入一枚铜管。铜管表面刻着暗纹,只有李氏直系才能开启。
“等会儿你把这交给岸边第一个接应的哨卫。”他说,“内容不能看,也不能传。”
赤奴接过铜管,塞进怀里。
李文又转向云姬:“所有文书,今后一律加气运烙印。非我亲启,谁碰谁神识受损。”
云姬点头:“我可以设一道共鸣锁,只有特定频率的灵力才能触发解封。”
“好。”李文顿了顿,“再放出风声——就说我在风暴中断了肋骨,昏迷不醒,短期内不会露面。”
赤奴咧嘴一笑:“这话说出去,那些等着动手的人就得跳出来。”
“他们不动,我才不好清。”李文语气平静,“现在最怕的不是敌人追杀,是消息传开。仙泉、丹诀一旦被人盯上,不只是我们危险,整个运朝都会乱。”
云姬低声道:“西域诸国本就不稳,若听说你带回长生之法,恐怕连夜就会派使臣来‘请教’。”
“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李文手掌轻抚罗盘,“我要让这些东西,先变成运朝自己的东西,而不是被当成猎物的东西。”
风渐渐小了,海面恢复平稳。远处天际泛出微光,玉门关的轮廓隐约可见。巡逻旌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节奏有序,显然已接到狼烟信火的信号。
李文终于松开一直紧绷的身体,靠在船首坐下。他将玉瓶放在膝上,罗盘摊开在腿间,指尖轻点星图中央。
“我们缺的从来不是资源。”他缓缓开口,“是把这些资源变成国力的办法。”
赤奴停下手中动作,望向他。
“农耕靠植物精灵,这是根基。但现在有了仙泉,就能让精灵更快成长,产出更多。反过来,精灵种出的灵谷又能炼药,支撑丹道发展。”李文目光渐深,“这不是两条路,是一条环。”
云姬睁开眼:“闭环体系。”
“对。”李文点头,“我叫它‘双源共养’。农业和丹道不再分开走,而是互相喂养。三年内,我要让百郡之地都种上圣禾,每一粒米都带灵气。”
赤奴听得眼神发亮:“那兵呢?将士能不能也变强?”
“能。”李文从怀中取出一枚未完成的丹方,“基础淬体丹我已经参透,只要药材够,就能批量炼制。我要建‘丹卫千营’,每营五千人,全部服用丹药强化体魄,直属王庭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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