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掠过城楼,李文站在高处,目光落在远方地平线。一只藤蔓精灵从地下钻出,茎节轻颤,传递来敌军动向——三路南压,前锋距关仅六十里。
他没有下令集结,也没有调兵布防。反而转身对身旁亲卫道:“传赤奴、呼衍铁,到广场集合。”
话音落下,他已迈步走下阶梯。木剑垂在身侧,指尖轻轻擦过剑柄,像是在确认某种节奏。
片刻后,赤奴披甲赶到,肩伤未愈,走路略显僵硬。呼衍铁紧随其后,战袍上还沾着矿道里的灰土,双刀未收,眼神如鹰。
“来了。”李文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枚黄纸朱符。
阳光照在符纸上,边缘泛着微光。他将符置于青铜罗盘中央,低声说:“天时已尽,地利已守,现在只差人和。”
两人沉默看着他。
李文抬起手,气运之力缓缓注入罗盘。星纹开始流转,符纸微微震颤,一道金光自中央升起,如同晨曦初照,洒向整座玉门关。
光落之处,百姓抬头,工匠停锤,田间的植物精灵纷纷停下劳作,转向城中心。
可这光并未立刻带来安定。
坊市一角,几位老者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这是什么法术?”一人皱眉,“从未见过这般异象,莫不是招灾引祸?”
另一人摇头:“少主年少,或许太过急切了。”
消息很快传开,有人信,有人疑。孩童被母亲拉回屋内,几户人家悄悄收拾包袱,准备往南逃。
李文知道。
他走出指挥所,穿过街道,直奔城前广场。那里已聚集了不少人,有兵卒,有农夫,也有背着药箱的医女。他们望着空中不散的金光,神色复杂。
他站上石台,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李文西迁十六年,开田、修渠、建城,不是为了称王称霸,只为让你们能安心种地,孩子能在屋里读书,老人能躺着闭眼睡去。”
人群安静下来。
“如今外敌来了,他们要烧我们的粮,毁我们的井,夺走我们一粒粒攒下的种子。你们告诉我——是退,还是战?”
没人回答。
他也不急,只是静静站着。
赤奴突然上前一步,拔刀斩地。刀锋入石三分,发出刺耳声响。
“我是羌人!”他吼道,“当年我族无水可饮,无地可耕!是少主帮我夺回雪泉,教我们种粮养畜!今日谁敢踏进西域一步,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身后数百羌骑齐刷刷下跪,单膝触地,齐声高呼:“不退!不退!不退!”
声音如雷,震得地面微颤。
紧接着,田野间传来窸窣响动。成群的植物精灵破土而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麦穗般纤细,有的似藤蔓盘绕,全都朝着人群飞来,在头顶盘旋一圈后,轻轻落在百姓肩头、掌心。
一个老农伸手接住一只小麦精灵,它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像在跳舞。老人忽然红了眼眶。
“去年旱季,它替我守了一夜田……”他喃喃道。
这时,呼衍铁走上台,撕开左袖。旧日烙印暴露在阳光下,深褐色的疤痕扭曲如蛇。
“我曾是匈奴奴隶。”他声音低沉,“他们给我戴上铁环,让我在沙地里挖矿,死了就埋进坑里。若非少主救我,我现在只剩一把骨头。”
他握紧双刀,横于胸前:“这条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今天我不为别人战,只为脚下这片能让我站着活下去的土地!”
全场寂静。
然后,一个青年扔掉锄头,大步走上前:“我参战!”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农夫、铁匠、挑水的少年、卖饼的老妇,一个个站出来。
民兵队伍迅速成形。
后勤组自发组织起来,妇女们抬出锅灶,煮起热汤;孩子们搬运干柴;老人点燃灯火,挂在每家门前。
李文看着这一切,缓缓闭了下眼。
再睁眼时,他对云姬设在科学院的空间节点下达指令:“开启根脉输送,把储备兵器送到各哨口。”
“是!”一名传讯精灵立刻钻入地底。
他又转向呼衍铁:“你负责编组民兵,武器到位后立即配发,重点守住东墙缺口。”
“明白。”呼衍铁抱拳领命,转身疾行而去。
赤奴则翻身上马,召集骑兵列阵关前。战旗展开,猎猎作响。
李文回到城楼,再次取出人和符。此时符纸颜色已淡了几分,但他知道,真正的力量不在符上,而在人心。
他将最后一道气运注入其中。
符纸燃烧,化作万千光点,如萤火般飘落全城。每一粒光芒落入一人眉心,短暂连接彼此心意。
刹那间,万人同感。
有人想起小时候饿得啃树皮的日子,是植物精灵送来第一筐麦子;
有人记起疫病流行时,全家靠雪莲精灵采药才活下来;
更多人看见家人熟睡的脸,听见婴儿在襁褓中的轻哼。
这些记忆像绳子,把所有人绑在一起。
当第一支敌骑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整座玉门关爆发出震天怒吼:“杀!为了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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