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魔宗禁地的腥风比往日更烈,血池中央的黑红血水翻涌得愈发狂暴,咕嘟咕嘟的气泡破裂声里,裹着蚀骨的戾气,将周遭岩壁上的魔纹映得忽明忽暗。
半腐的季沧海悬浮在血雾中,胸腔处的黑血还在缓缓滴落,原本紧闭的腥红眸子骤然睁开,残破的脖颈僵硬地转向天元宗方向,瞳孔死死攥着那缕跨越千里传来的剑意波动,周身魔气瞬间暴涨,震得血池水花四溅。
“那股力量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魔砂磨过,带着一亿年沉睡未散的暴戾,指尖黑雾凝聚,竟将血池表面的血水硬生生劈出一道沟壑,“剑心通明?这凡界怎会有这般人物?难道是灵瑶的残魂作祟?”
话音未落,他便要催动魔气化作遁光,直扑天元宗。
可刚起身半步,顾渊当时的法相天地直接让他愣在原地,那道响彻三界的警告突然在脑海中炸响:“凡伪神境以上修士,敢踏入天元者,诛九族!”
季沧海的动作猛地顿住,浑身魔气瞬间滞涩,竟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他虽暴戾傲慢,却也深知顾渊的恐怖——那是能劈天道、斩魔帝的荒古战神,如今自己只剩半具残躯,若真触了顾渊的逆鳞,别说找镇岳剑、寻灵瑶,恐怕连这仅剩的残魂都要被碾碎。
“该死!”季沧海咬牙咒骂,黑血从嘴角溢出,却终究不敢再贸然行动,只能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对着虚空厉声喝喊:“荡魔!给吾出来!”
“咻”的一声,一道灰影从禁地深处的魔窟中窜出,落地时单膝跪地,玄色魔袍上的纹路因激动而微微发光,正是沉睡九千万年、刚被季沧海唤醒的荡魔老祖。
他头颅低垂,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语气里的恭敬几乎要溢出来:“恭迎老祖复生!属下等候老祖苏醒,已足足九千万年!”
九千万年前,他在空间乱流中寻到季沧海的残躯,见其体内残留着上古神息,便耗尽荡魔宗底蕴,将其安置在血池中以修士精血温养,盼着有朝一日复活季沧海,借其力量将凡界收入囊中。
这一等,便是九千万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眼底的狂喜藏都藏不住,连周身的魔气都带着颤栗的兴奋。
季沧海缓缓飘落在青石板上,半腐的脚掌踩得碎石咯吱作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荡魔老祖,腥红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嗤笑一声:“一转眼,一亿多年了,吾的后代怎么这么弱?才九转圣灵境?”
荡魔老祖身子一僵,额头渗出冷汗,连忙叩首解释:“老祖有所不知,凡界灵气日渐稀薄,九千万年来,能修炼到九转圣灵境已是极致。属下为温养老祖残躯,耗尽宗门大半资源,未能突破更高境界,还请老祖恕罪!”
“罢了罢了,”季沧海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耐,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吾今赐你伪神境修为,免得出去丢了吾的脸面,也不够资格替吾办事。”话音未落,他抬手凝聚起一缕浓郁到发黑的魔气,那魔气中裹着上古神息,像一条活蛇般,径直钻进荡魔老祖的天灵盖。
荡魔老祖浑身一颤,原本压制在九转圣灵境的气息瞬间暴涨,周身魔袍无风自动,黑红魔气冲天而起,将整个禁地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多谢老祖赐修为!”荡魔老祖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重重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血痕,“属下必为老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心头更添期待,之前季沧海许诺的血魔剑近在咫尺,只要完成任务,不仅能得神兵,更能借伪神境修为掌控凡界,多年的隐忍终于要有所回报。
“起来吧。”季沧海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半分温度,“带上宗门内七转圣灵境以上的长老,即刻前往天元宗,灭宗!”他顿了顿,腥红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魔气在指尖缠绕不休,“方才那波剑意异动,必须调查清楚,吾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凡界动用这般力量,扰吾心神,若与灵瑶有关,一并斩了!”
“属下遵命!即刻便去召集人手,定将天元宗夷为平地,查明异动缘由!”荡魔老祖连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眼底满是嗜血的光芒——天元宗作为八大宗之首,多年来一直是荡魔宗的眼中钉,如今有伪神境修为傍身,他终于有把握踏平这座宗门。
“还有一事,”季沧海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腥红眼底泛起偏执的光芒,周身魔气都带着一丝颤抖,“吾一亿年前布下的隔绝阵突然破碎,那是吾用来困住灵瑶残魂的屏障,如今屏障已破,恐生变数。你拿下天元宗后,立刻前往殒神台一趟,务必调查清楚阵破的缘由!”
“属下明白!”荡魔老祖躬身应下,将每一条命令都牢牢记在心里,不敢有半分遗漏。
季沧海的目光飘向虚空,仿佛能透过重重阻碍看到那柄魂牵梦萦的镇岳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听明白了吗?还有,替吾寻找一把神兵,名为镇岳。那是吾当年遗失之物,如今必当物归原主,谁也不能阻拦!”他不知道,这柄他执念颇深的神兵,早已成为天元宗的镇宗之宝,更在李烈手中护了宗门三代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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