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从凌策的胸口贯穿至后心。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的骨骼与焦糊的血肉，带来一阵阵令人目眩的黑暗。
他的视野扭曲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光线在其中折射出诡异的色彩。这是“深渊尘埃”逸散后的典型现象，一种对现实规则的轻微侵蚀。
“阁主！”
秦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她冲了过来，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凌策，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凌策的身躯，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件破碎的瓷器，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散架。
另一侧，战无双的身影从弥漫的烟尘中走出。他周身金光流转，战甲上虽有几道划痕，但气息依旧雄浑如山。他盯着凌策，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你，还能站起来？”战无双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承受了那种程度的自爆，又硬接了他一记“破军枪”，这个男人竟然还没死！
凌策没有理会他，只是抬起一只手，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挡在了秦晚身前。
“别过来。”
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阁主！你的伤……我来帮你！让我留下！”秦晚泪水决堤，她无法接受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阁主赴死。
战无双冷哼一声，耐心已经耗尽。他举起右手，一柄纯粹由灵能构成的金色战矛开始凝聚，锐利的锋芒刺得空气都发出尖啸。
“遗言说完了吗？这次，我会将你彻底轰成飞灰！”
金色战矛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流光，直取凌策的心脏！
这一击，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蕴含着必杀的意志！
秦晚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然而，凌策只是静静地站着。他没有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能，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轻轻抬了一下眼皮。
就在金色战矛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前一瞬，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战矛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那片区域的颜色似乎变暗了一点点，仿佛光线被吞噬了。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灵能对冲的巨响。
那柄足以洞穿山峦的金色战矛，在触碰到那片涟漪后，就像投入浓硫酸的金属，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化为最纯粹的粒子，归于虚无。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战无双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惊骇与茫然。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凌策，以及凌策身前那片恢复正常的空间。
“这……不是灵能！”
战无双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身为战神殿的顶级天骄，对世界上所有的力量体系都有所了解。但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凌策终于将目光转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没有回答，而是对身后的秦晚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这是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秦晚心上。
“带着‘尘埃’的样本，执行三号撤离预案。你在这里，只会成为我的弱点。”
秦晚浑身一颤，泪眼朦胧地看着凌策决绝的侧脸。她从那句话里听懂了一切——保护、割舍，以及……永别。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的腥甜。最终，刻印在骨子里的服从战胜了情感。
“是……阁主！”
秦晚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头也不回地冲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战无双看着秦晚离去，又看了看深不可测的凌策，心中的战意正在被一种未知的恐惧所取代。
他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油尽灯枯，却能使出闻所未闻的诡异手段。这种未知，比任何已知的强大都更让人胆寒。
权衡利弊，战无双第一次产生了退意。
“凌策，今天算你好运。”他留下一句场面话，身影缓缓后退，融入阴影，“但你逃不掉的，整个世界，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话音落下，他的气息彻底消失。
确认敌人已经退走，凌策紧绷的身体终于达到了极限。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身体一软，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残垣断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刚才，他只是利用自己对深渊力量的理解，稍微引导了空气中逸散的“深渊尘埃”，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湮灭区域”。
这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精神力，纯粹是在赌，赌战无双会被未知吓退。
他赌赢了。
但代价是，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策靠在墙上，意识渐渐模糊，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用颤抖的手指，从怀中摸出一个已经严重变形的、巴掌大小的黑色终端。这是他从那个“净化者”身上截获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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