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冰原的风雪,似乎永不知疲倦,呜咽着席卷过每一寸土地,试图将一切生机与痕迹掩埋在纯白之下。龙脉入口处那巨大的、被暴力轰开的窟窿,如同大地上一个狰狞的伤疤,黑黢黢地敞开着,不断有混合着尘埃和微弱能量波动的暖湿气流从中溢出,与冰原的酷寒碰撞,形成缭绕不散的白色雾霭。
几道披着厚厚白色伪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风雪中艰难跋涉,最终停留在了这处窟窿的边缘。为首一人,身形魁梧,动作间带着军旅特有的干练与警惕,正是留守雪狼堡接应的司徒烈。他脸上带着长途奔波和极度严寒留下的痕迹,嘴唇冻得发紫,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将军,能量波动就是从下面传来的,非常混乱,但现在……好像平息了很多。”一名亲卫凑近,低声汇报,声音在风雪中有些失真。
司徒烈没有说话,他只是蹲下身,抓起一把窟窿边缘带着焦黑痕迹的冰雪,在指间捻了捻,又放到鼻尖嗅了嗅。除了硝石和硫磺的味道,还有一股……极淡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种气息……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吴枫辰。
“留下两人在上面警戒,设置信号。其他人,跟我下去。”司徒烈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抽出背后的双刀,率先沿着那陡峭、光滑、仿佛被某种巨大力量瞬间熔蚀出的通道壁,小心地向下滑去。
越往下,那股冰冷的死寂感和血腥味就越发清晰。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让跟随下来的亲卫们脸色发白,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当他们终于抵达底部,踏上那片布满黑色骨骼碎片和能量冲击痕迹的祭坛废墟时,即使是以司徒烈的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惨烈的战场!
整个地下空间几乎被彻底摧毁,巨大的黑色骨制祭坛四分五裂,周围岩壁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痕迹,仿佛被无数巨兽的利爪撕扯过。空气中弥漫着多种能量激烈碰撞后留下的焦糊、阴冷、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苍茫气息。
而他们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废墟中央,那两个几乎被落石和冰雪半掩埋的身影上。
一白,一……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司马兄!吴兄!”
司徒烈脸色剧变,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先是冲到那白衣身影旁边,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探向吴枫辰的鼻息。
指尖传来一丝微弱到极致、带着冰寒之意的气息。
还活着!
司徒烈心中稍定,但随即看到吴枫辰苍白如纸、唇角胸前满是暗红血渍、眉心紧蹙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模样,心又揪紧了。他快速检查了一下,发现吴枫辰体内气息混乱不堪,一股极其阴寒的力量似乎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状况糟糕到了极点。
他立刻起身,转向旁边那个几乎被血污和尘土覆盖的身影。当看清司马靖星那近乎破碎、气息比吴枫辰还要微弱、身体甚至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透明的状态时,司徒烈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司马兄!!”他声音嘶哑,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司马靖星胸口,感受着那几乎察觉不到的心跳,以及眉心处那一点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灵魂光点。
他还活着!但也仅仅是还活着!这种状态,比死了好不了多少!
“快!把最好的伤药和保命丹拿来!小心点,轻一点!”司徒烈猛地回头,对身后同样震惊的亲卫低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亲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两人从碎石冰雪中清理出来,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品质最好的疗伤丹药和吊命的灵液,试图喂服,却发现两人牙关紧闭,根本无法吞咽。
“将军,喂不进去!”亲卫焦急道。
司徒烈眉头紧锁,看着两人奄奄一息的模样,一咬牙:“化开!用灵力导引,一点点渡入他们心脉和识海!快!”
他自己也盘膝坐下,双掌抵在司马靖星后心,将自身精纯温和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极其缓慢、小心地渡入对方近乎枯竭的经脉,护住那摇摇欲坠的心脉和微弱的魂火。
时间在紧张的救治中一点点流逝。丹药和灵液的药力,配合着司徒烈等人的灵力疏导,如同甘霖,缓慢地滋润着两人千疮百孔的身体和濒临崩溃的神魂。
司马靖星那近乎透明的身体,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吴枫辰紧蹙的眉头,也似乎舒展了那么一点点。
但两人的气息,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将军,他们的伤……太重了。尤其是司马公子,魂魄受损极重,若非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护住最后一点本源,恐怕……”一名略通医理的亲卫检查后,脸色沉重地摇头。
司徒烈脸色难看,他何尝不知。他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又看了看这片狼藉的废墟,心中充满了后怕与愤怒。幽冥教!都是这群该死的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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