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横空出世,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荆州局势。东吴吕蒙兵败溃退,收缩于江夏一线,暂避锋芒。曹魏曹仁惊疑不定,固守宛城,不敢轻举妄动。荆北之地,在经历连番血战后,终于迎来了一段短暂而宝贵的喘息之机。
江陵城头,“汉”字大纛与“关”字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城内秩序迅速恢复,百姓惊魂稍定,市井渐复生机。郡守府内,关羽以荆州牧身份,开府治事,招揽流亡,整顿军备,展现出非凡的治政手腕。其威名所至,荆襄豪强、溃兵游勇纷纷来投,军势复振。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却愈发汹涌。
周仓被正式册封为镇北将军,都督荆北诸军事,名义上统领湖阳、江陵等要地,位高权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关羽坐镇江陵,总揽全局,周仓这个“荆北都督”的权力已被大大限制。更重要的是,关羽带来的三千精锐(号称“无当飞军”),以及陆续来投的旧部(如关平、周仓(此周仓为关羽部将,同名)、廖化等),已牢牢掌控了江陵城防及郡兵,周仓的卧牛山旧部,反而被边缘化,多数派驻在外围关隘或调回湖阳。
马超受封征西将军,率部移驻上庸、房陵一带。此地山高林密,民风彪悍,虽名义上属荆州,实则半独立状态。马超对此安排似乎颇为满意,远离关羽的直接掌控,可自行其是,积蓄实力。但其与周仓、关羽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微妙而紧张。
这一日,江陵郡守府,军议堂。
关羽端坐主位,周仓、马超(受邀前来议事)、关平、廖化(关羽旧部)、赵铁柱、以及新投的文官伊籍、谋士马良等分列两侧。
关羽抚髯道:“近日探马来报,曹丕篡汉之后,内部不稳,袁氏余孽于河北作乱,西凉羌胡亦频频寇边。其主力被牵制北方,短期内无力大举南侵。东吴新败,孙权遣使谢罪,言称袭取江夏乃吕蒙擅权,已将其革职查办(实则明降暗升),愿与我重修旧好,共抗曹贼。”
他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以为,眼下局势,当如何应对?”
马超率先开口,声若洪钟:“关将军!曹贼、孙权,皆乃反复小人,不可轻信!尤其孙权,碧眼小儿,背信弃义,袭取江夏,此仇不共戴天!当趁其新败,一鼓作气,发兵东进,收复江夏,直捣建业!某愿为先锋!”
他语气激昂,战意澎湃,显然想借机扩大地盘,一雪前耻。
关羽未置可否,看向周仓:“周将军镇守北疆,与曹仁多次交锋,熟知敌情,以为如何?”
周仓心中冷笑,马超急于求战,无非是想摆脱目前尴尬境地,借战争壮大自身。但眼下荆州新定,人心未附,粮草不济,贸然东征,胜算渺茫,即便胜了,也是惨胜,徒为他人作嫁衣。
他起身拱手,沉声道:“君侯,末将以为,马将军报仇心切,可以理解。然,我军新经大战,士卒疲惫,粮草匮乏,江陵、湖阳城防亟待加固,降卒需时间整训。此时远征,恐非良机。况且,曹仁虽败,然宛城坚固,兵精粮足,若我军东征,其必袭我后路。东吴水军强盛,据江而守,劳师远征,胜负难料。不若趁此良机,高垒深沟,奖励耕战,积蓄力量,安抚百姓。待兵精粮足,内患已平,再观天下之势,或北图中原,或东征报仇,方可稳操胜券。”
周仓此言,老成持重,既点明了出兵的弊端,又给出了稳妥的发展方略。
关羽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周将军所言,深合某意。陛下(刘备)亦有旨意,令某镇守荆州,安抚百姓,积蓄实力,不可浪战。”这话,等于间接否定了马超的提议。
马超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显然心中不悦。
关羽继续道:“既然暂无大战,当务之急,乃是整顿内政,巩固防务。周将军。”
“末将在。”
“湖阳乃荆北门户,直面曹仁兵锋,至关重要。命你即日率本部兵马返回湖阳,加固城防,屯田练兵,严密监视宛城动向。无某将令,不可擅自出击。”
“末将遵命!”周仓凛然抱拳。这安排,看似委以重任,实则是将他“礼送”出江陵权力中心,打发回老根据地。但他早有预料,并不意外。湖阳经营日久,根基深厚,回去正合他意。
“马将军。”
“在。”马超闷声道。
“上庸、房陵之地,毗邻汉中,民风剽悍,多有山贼草寇,且需防备曹军自西城方向来袭。命你加紧整训部卒,清剿匪患,确保西路安宁。一应粮草军械,可由江陵调拨。”
“诺。”马超拱手,脸色稍霁。上庸虽偏,但自主权较大,且关羽承诺补给,也算不错。
分派已定,会议散去。周仓与马超并肩走出郡守府。
“周将军好算计啊,”马超忽然冷笑一声,语带讥讽,“三言两语,便得了镇守老巢的差事,稳坐钓鱼台。却将马某打发到那穷山恶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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