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英闻言,秀眉微蹙。此次“流觞苑”雅集由她主要负责照看,若真混入了歹人,闹出什么事端,她难辞其咎。此事必须查问清楚,不能偏听偏信。
她目光转向萧墨,见其衣着虽不华贵,却干净整洁,面容俊朗,神色坦然自若,怎么看也不似奸邪凶恶之徒。这与她印象中那些目光闪烁、行为鬼祟的歹人相去甚远。她心中疑窦更生,沉声问道,语气相对平和:“你是何人?观你形貌,似乎并非本学院弟子?”
萧墨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在下萧墨,确非贵学宫弟子。今日受友人所托,护送江虞姑娘前来赴会。”
他顿了顿,指向赵元昊,却语气平静。
“至于方才之事,并非如这位赵公子所言,是他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事实是,这位公子无故挑衅,屡出恶言,并率先出手袭击在下。在下不过是闪避了一下,他自已学艺不精,用力过猛,收势不及,这才摔倒。在场诸位有目共睹,在下自始至终,并未还手。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果真如此?”穆英目光再次扫向周围学子,意在求证。她需要更多的旁证。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赵元昊立刻高声驳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先生切莫听信他狡辩!分明是他先行动手偷袭!学生乃是自卫!先生若不信,大可问问在场诸位同窗,他们皆可为学生作证!”
说着,他目光阴鸷地地环视一周,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学子,无不感到一股寒意,纷纷低头或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他们深知赵元昊家世显赫,在学宫中势力盘根错节,其父乃本州通判,舅舅更是京官,性情更是睚眦必报。若此刻站出来指证他,无异于以卵击石,日后在学宫乃至苏州地界,恐怕都难以立足!这些大多出身寒门的学子,如何得罪得起?
于是,有人选择沉默不语,明哲保身;有人则慑于赵元昊的淫威,违心附和,声音带着颤抖:“是……是啊,赵公子所言不虚……”
“学生……学生也看见是那陌生男子先动的手……”
“没错,赵兄是迫不得已才自卫的……”
见到众人这般反应,赵元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转向穆英,语带委屈:“先生,您看!众口一词,事实如何,已然分明!还请先生速速处置此獠,以正视听,维护我学宫清誉!”
穆英见在场学子大多如此说,心下不由信了七八分,看向萧墨的目光渐渐带上了几分冷意。若真如众人所言,此子行为不端,混入雅集行凶,那绝不能轻饶。
“并非如此!先生!切莫听信他们一面之词!”就在穆英即将做出判断之际,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江虞再也按捺不住,挺身而出,站到了萧墨身边,急声辩解道:“先生!萧墨乃是学生的友人,品行端良,今日特来相伴,绝非歹人!方才确是赵元昊无礼在先,屡次出言不逊,更是骤然出手袭击萧墨!”
她将方才的情形原原本本道出:“萧墨只是闪避,并未还手!赵元昊是自己用力过猛,收势不及才摔倒的!在场并非无人看见真相,只是……只是惧于赵家权势,不敢直言罢了!学生所言,句句属实,愿以人格担保!”
江虞语气恳切,目光坚定,与那些目光闪烁、言语含糊的学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穆英闻言,心中顿时动摇。
江虞她是了解的,素来品性端良正直,绝非信口开河之人。她既如此维护这名为萧墨的青年,且言辞凿凿。反观赵元昊,平日便有些骄纵跋扈之名,仗着家世在书院中拉帮结派……再看周围学子那畏缩闪躲的神情……莫非,真相真是赵元昊在撒谎,众人慑于其威,不敢说真话?
见江虞竟不惜得罪自己,也要为这来路不明的小子辩解,赵元昊那张原本志得意满的脸,瞬间眼中杀机涌动。
“好!好得很!江虞!还有你这小子!你们给我等着!此事……没完!我赵元昊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说罢,他深知今日有穆英在场,再纠缠下去也占不到便宜,反而更丢脸面。他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萧墨和江虞一眼,随即拂袖转身,带着一身狼狈和冲天怒气,大步离去。
穆英目送赵元昊怒气冲冲地离去,并未出言阻拦,心中已然明了了几分。她转而重新打量起萧墨。但见这青年虽衣着朴素,身处这般对峙场面,却依旧气度从容,面对指责和威胁,那抹淡然笑意依旧,更衬得他超然物外,令人难以生出恶感,反而……有种令人心安的气质。
她心下已有判断,语气缓和了许多,轻声问道:“方才失礼,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在何处进学?观公子气度,似乎并非寻常人家。”
萧墨正欲回答,一旁的江虞似乎生怕穆英再对萧墨有什么误解,已抢先一步:“先生,他叫萧墨!是……是我的……朋友。”
她顿了顿,略过了“姐夫”这个略显敏感的称呼,继续道:“萧墨哥哥他虽非书院学子,但见识广博,武功……嗯,身手也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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