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声在雾海里荡开时,李砚跟着老墨往雾海边跑,脚下的硬界石路带着微凉的触感,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鞋底与石面轻碰的“笃笃”声——这比残梦区满是碎玻璃和锈铁钉的瓦砾路安稳太多,至少不用时刻担心被扎破鞋底。
越靠近雾海,空气里的咸腥味越重,像把整片江潮都揉进了雾里。
老墨走在前面,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雾珠,解释道:“这是雾港特有的味道,雾港梦泡和现实里的码头重合,连风里都带着江潮的气息——等你到了码头,还能看见‘映景雾’,能隐约瞧见现实里轮船鸣笛靠岸的影子。”
“现实里的码头……是什么样子的?”李砚忍不住问。
他从小被老墨在残梦区捡走,只见过那些从现实“坠”进梦界的人——他们大多眼神恍惚,怀里揣着没吃完的现实食物,偶尔会念叨“高楼”“汽车”“手机”这些他听不懂的词。
他也听老墨说过,现实里没有永远散不去的雾,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可他连太阳和月亮的模样都只能靠想象。
老墨脚步顿了顿,眼神软了些:“等咱们在雾港站稳脚跟,找机会带你去‘界镜点’——那里的雾能映出更多现实景象,你能看见江里的大船,还有码头上堆得像小山的货箱。”
李砚点点头,心里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他突然想起那个藏在枕头下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半块绣着莲花的碎布,是老墨捡他时,他襁褓里唯一的东西。
“不知道爹娘是不是也在现实里?他们会不会也在找我?”这个念头像颗种子,突然在心里扎了根,他抬头看向雾海深处,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到了雾港,不仅要学雾介,还要找爹娘的线索。
很快,那艘挂着蓝帆的雾船在雾里清晰起来。
船身是用泛着淡蓝光泽的“雾松木”做的,这种木头在梦界很稀罕,能自动吸收蓝雾介,既轻又结实,就算泡在雾海里半年也不会腐坏。
船头雕着一只展翅的雾蝶,蝶翼上凝着薄薄一层蓝雾,风一吹就轻轻颤动;船尾飘着面小小的蓝旗,上面印着船锚图案,旗角缀着的雾铃偶尔发出“叮铃”声。
船边围着几个人,有背着鼓鼓囊囊布包的散修——他们腰间别着雾介刀,布包里露着罗盘的铜角;也有提着雕花木箱的商户——箱子上贴着筑梦局的封条,显然装着贵重的生意梦核。
大家都没说话,只偶尔抬眼往雾里看,显然在等开船的信号。
“那是船老大周叔,我以前跟商队跑雾海时认识的,靠谱得很。”老墨指着一个穿着藏青色短褂、腰间挂着短刀的中年男人,男人皮肤黝黑,手臂上刻着雾介纹路,正弯腰检查船锚的绳索。
“他是正经的‘梦者’级,能融合蓝、黄两种雾介,操控雾船比谁都稳,还凝聚了三颗‘稳航梦核’——有那三颗核在,就算遇上中股雾流涡也不怕。”
说着,老墨拉着李砚走过去,笑着打招呼:“周叔,这趟去雾港,麻烦给留两个位置。”
周叔转过头,目光落在老墨身上时亮了亮,显然认出来了,又扫过李砚,视线在他掌心没散的淡蓝雾介上停了停,挑了挑眉:“老墨,好几年没见,你身边还带了个‘启灵’?看这雾介的纯度,是刚觉醒没多久吧?”
“这是我徒弟李砚,刚摸到‘启灵’门槛,只能操控单一蓝雾介,这次带他去雾港见见世面,顺便找清雾堂的人看看。”老墨从布包里掏出三枚黑碎核,递了过去——黑碎核泛着哑光,是最基础的货币。
“船费我先给了,路上要是燃料舱缺蓝雾介,让他搭把手——他凝的蓝雾介纯,没掺别的,适合补燃料。”
周叔接过碎核,用指尖蹭了蹭,确认是真的,便笑着拍了拍李砚的肩膀:“能凝纯蓝雾介正好!我这船靠蓝黄融合雾介驱动,但燃料舱得用纯蓝雾介打底,不然融合雾介容易散。”
“上船吧,再过半个时辰开船,别在雾海边待太久——浅雾区最近有蚀雾兽出没,它们最盯准‘启灵’这种雾介弱的,闻到纯雾介味就追。”
李砚跟着老墨踏上雾船,船板踩上去很稳,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摇晃——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周叔的“稳航梦核”在起作用,能抵消雾海的颠簸。
船舱分上下两层,下层是货舱和燃料舱,货舱门口守着个穿灰衣的伙计,手里拿着账本,正清点要运的货物;上层是乘客待的地方,摆着四张木桌和长凳,靠窗的位置能看见雾海的景色,已经坐了两三个散修,正低头擦拭雾介工具。
老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了指窗外的雾海,开始给李砚讲等级:“你记住,梦界的雾介操控者分九个大等级:启灵、梦者、梦徒、梦师、梦主、梦宗、界师、界主、化法。”
“你现在是‘启灵’,只能操控单一基础雾介,像凝个小屏障挡寒雾、给燃料舱补点雾介都没问题,但遇上恶雾介就没辙——恶雾介会吞你的纯雾介,还会让你头晕;周叔是‘梦者’,能融合两种雾介,他的蓝黄雾介,蓝的稳船身,黄的定位航道,比你强太多,遇上低阶蚀雾兽,一挥手就能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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