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冰原刮起了“白毛风”,雪粒被风卷着,像无数把细针打在脸上。萧承宇用镜术在众人周身撑起光盾,青金色的光墙挡住了大部分风雪,却挡不住刺骨的寒意——棉袍早已被冻得发硬,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呼出的白雾瞬间就在眉毛上凝成霜。
“得找个地方避避风。”萧承漠裹紧衣领,视线扫过茫茫雪原,突然指向西北方,“那边好像有村子!”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风雪尽头隐约可见一片低矮的木屋轮廓。那些木屋的屋顶积着半米厚的雪,有的房檐已经坍塌,露出黢黑的椽子,显然是个废弃的村落。
“是雪村。”真周显从包袱里翻出一张泛黄的舆图,指尖点在标记上,“《极北舆志》里提过,这是百年前冰原渔民的聚居地,后来因为浊气蔓延,村民都迁走了,没想到还能看到遗迹。”
靠近村落时,才发现雪村比远处看的更破败。木屋的门板大多被风雪掀翻,院子里的石磨冻在冰里,磨盘上还留着半圈干枯的苔藓。只有村口那间最大的木屋看起来稍好,屋顶的烟囱竟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像是有人居住。
“有人?”萧承漠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按在背后的箭囊上。
萧承宇示意众人放缓脚步,镜术灵力悄悄探向木屋——镜光里,只见屋中央坐着个老人,穿着打补丁的兽皮袄,背对着门口,正用一根枯树枝拨弄着灶膛里的火。老人的头发和胡须全白了,纠结在一起,上面沾着雪霜,看起来苍老得像块风化的冰岩。
“请问……有人在吗?”苏清禾的声音穿过风雪,温和地响起。
屋里的老人猛地一顿,拨火的树枝“当啷”掉在地上。他缓缓转过身,众人这才发现,老人的眼睛上蒙着一块灰布,布上绣着褪色的守镜人符文——他是个瞎子。
“谁?”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里慢慢摸索着一根桦木拐杖,“这雪村早就没人了……你们是外地来的?”
“我们路过这里,想借个地方避避风雪。”萧承宇上前一步,语气放轻,“不会打扰您太久。”
老人没说话,只是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示意他们进屋。木屋很小,墙角堆着晒干的苔藓和兽皮,灶膛里的火光映得四壁发红,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脂味,总算驱散了些寒意。
苏清禾走到灶边,想帮老人添些柴火,指尖刚碰到灶台上的陶罐,手腕上的圣女玉佩突然微微发烫。玉佩的暖光透过红绒披风,落在老人的手背上——老人正摸索着要给他们倒热水,感觉到光温,动作猛地僵住。
“这……这玉佩的气息……”老人的声音颤抖起来,枯瘦的手指试探着伸向苏清禾的手腕,在触碰到玉佩的瞬间,突然抓住她的手,“小师妹?!”
“师兄?”苏清禾浑身一震,盲眼处的青纱剧烈颤动,“你是……林师兄?”
萧承宇和萧承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真周显凑到萧承宇耳边低语:“守镜人里确实有位姓林的前辈,三十年前是圣女座下最厉害的弟子,后来为了保护圣女信物,被浊气伤了眼睛,从此下落不明……没想到他隐居在这里。”
老人——也就是林师兄,已经老泪纵横。他颤抖着摘下眼上的灰布,露出两个深陷的眼窝,里面早已没有眼珠,只剩下结着疤痕的眼睑:“真的是你,清禾师妹……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守镜人了……”
苏清禾的眼眶也红了。她握住林师兄的手,指尖冰凉:“当年你为了护着‘镇灵佩’,被浊灵信徒围攻……我们都以为你……”
“我命大。”林师兄苦笑一声,用袖子擦了擦脸,“被浊气伤了眼睛后,我就没法再回守镜人据点了,一路往北逃,最后躲进了这雪村。好在村里还有些遗留的粮食,靠着打猎,倒也活了下来。”他顿了顿,看向萧承宇和萧承漠,“这两位是……”
“是我的儿子,承宇和承漠。”苏清禾介绍道,“我们这次来极北,是为了冰龙窟的三域镜。”
“三域镜?”林师兄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拄着拐杖走到墙角,从一个木箱里翻出一卷兽皮卷,“你们来得正好……三日前,雪村来过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萧承漠立刻追问,“是不是瘦高个,手腕上有蛇形疤?”
“对!就是他!”林师兄的声音带着后怕,“他眼睛是红的,身上有股腥臭味,一进来就用邪术逼我,问我冰龙窟的入口在哪。我不肯说,他就用浊气伤了我的腿……”他撩起裤腿,露出小腿上一块青黑色的疤痕,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邪气,“后来他好像找到了别的线索,骂了句‘老东西没用’,就往冰龙台的方向去了。”
是周隐!
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周隐三日前就找到了雪村,显然他对极北的情况早有了解,甚至可能知道林师兄这个守镜人隐居在此。
“冰龙窟的入口,师兄你知道?”苏清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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