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透极北的云层,洒在冰原雪村的废墟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萧承宇一行人从冰龙窟的逃生通道出来时,每个人都带着一身疲惫。萧承宇怀里的三域镜散发着温润的银光,勉强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气;苏清禾的手腕还缠着布条,被萧承宇小心翼翼地扶着;宁承焕的龙鳞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青金色的血迹在雪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印记;萧承漠扛着银弓,箭囊里的箭只剩寥寥几支,眉头拧成了疙瘩;真周显扶着眼镜,怀里紧紧抱着从冰龙窟带出来的《三域镜秘录》,镜片上还沾着冰屑。
雪村早已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原本低矮的木屋大半坍塌,积雪下露出烧焦的木梁——显然,他们在冰龙窟对抗浊灵潮时,雪村也遭遇了残余浊灵的袭击。村口的石碾被掀翻,碾盘上布满了爪痕,雪地里散落着几具浊灵的黑气残骸,却不见半个人影。
“老守镜人呢?”真周显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快步走向村中央的老木屋,那里是老守镜人平时住的地方。
木屋的门歪斜地挂着,里面空无一人。但当众人走进院子时,却看到了令他们心头一紧的景象——
老守镜人正背靠着院子里的老桦树坐着,花白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身上的粗布棉袄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下面干枯的胳膊。他的双手结着复杂的印诀,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地面上,一道由金光勾勒的符阵将整个院子围住,符阵边缘的黑气正在“滋滋”消融——显然,他在用最后的灵力加固雪村的防御,阻挡残余的浊灵。
听到脚步声,老守镜人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睛浑浊而疲惫,却在看到萧承宇怀里的三域镜时,瞬间亮了起来。
“镜子……”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萧承宇快步扶住。
“老丈,您别动。”萧承宇将三域镜小心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镜面的银光映着老人的脸,“我们把镜子带出来了,冰龙窟……塌了。”
老守镜人看着石桌上的三域镜,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涌出泪水,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镜面,却在离镜面还有半寸时停住,只是喃喃道:“好……好啊……总算……守住了……”
他的手垂落时,指尖的金光彻底熄灭。萧承宇感觉到扶着他的胳膊突然一沉,老人的身体软了下去——他的灵力,已经耗尽了。
“老丈!”苏清禾蹲下身,握住老人冰冷的手,眼泪瞬间掉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您撑住……我们带您离开这里,找医者……”
老守镜人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转向真周显,示意他靠近。真周显急忙蹲在他面前,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塞进他手里。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有些斑驳,边缘刻着守镜人的符文,正是守镜人代代相传的信物。
“这是……守镜人的责任……”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呼吸也变得急促,“影痕……不止在极北……也在……皇城……”
他的手猛地一垂,眼睛永远地闭上了。最后一句话,像一颗石子,在众人心里激起千层浪。
影痕在皇城?
萧承宇的脸色瞬间凝重。他们一直以为,域外影痕的威胁只在极北冰原,却没想到,皇城早已被渗透。周隐之前在冰龙窟的种种举动,难道只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掩护皇城的影痕扩散?
“老丈……”真周显紧紧攥着青铜镜,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镜面上,“您放心,守镜人的责任,我不会忘……”
萧承漠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院子门口,银弓搭在肩上,目光警惕地扫过雪村四周。刚才老守镜人说的话,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皇城也有影痕,那他们的家人、朋友,岂不是都在危险之中?
宁承焕叹了口气,用龙力小心地将老守镜人抱起:“先安葬老丈吧。他守了雪村一辈子,该安息了。”
众人在老桦树下挖了个坑,将老守镜人轻轻放入。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刻着守镜人符文的石块立在坟前。苏清禾将圣女玉佩放在石块上,暖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坟茔,像是在为老人守护最后的安宁。
安葬完老人,萧承宇走到石桌旁,看着三域镜。镜面的银光此刻正映着雪村外的景象——原本聚集在雪村周围的残余浊灵,不知何时已经溃散,黑气在阳光下慢慢消散,显然是因为周隐逃离极北,失去了唤灵符的控制。
“浊灵潮退了。”萧承漠走回院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松快,却又藏着凝重,“但老丈的话……”
“不能忽视。”萧承宇打断他,目光落在真周显手里的青铜镜上,“老丈不会说谎。皇城的影痕,很可能比极北更隐蔽,也更危险。”
真周显擦了擦眼泪,将青铜镜递到萧承宇面前:“承宇哥,你看这镜子。”
萧承宇低头看去,只见青铜镜的镜面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刚才真周显的眼泪滴在镜面上,竟让镜面泛起了涟漪。涟漪中,隐约映出一幅模糊的景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