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的地下通道,只剩下三域镜和圣女玉佩的微光在黑暗中摇曳。
阶梯早已走到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窄的石壁通道,仅容两人并排通过。通道壁上的“镇灵纹”被篡改后,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浸透了血。空气里的腥气越来越浓,混杂着影痕特有的腐臭味,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
“前面的石门越来越近了。”宁承焕走在最前,青金色的龙力在掌心凝聚成光刃,轻轻划过石壁。石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更深的暗红色纹路,“这些符文在主动吸收阴气,周隐肯定在石门后做了什么。”
萧承漠紧随其后,银箭搭在弦上,箭头的银光扫过通道两侧的阴影:“这地方邪门得很,连风都没了,静得让人发毛。”
队伍最后,陈老的脚步有些蹒跚。他毕竟年纪大了,下阶梯时又耗了些灵力,此刻额角渗着冷汗,扶着石壁的手微微发抖。萧承宇注意到他的异样,放慢脚步:“陈老,要不要歇会儿?”
陈老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水囊抿了一口:“老骨头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放心,还能撑住——守镜人哪有在半路上倒下的道理。”他的话音刚落,扶着石壁的指尖突然一顿。
“怎么了?”萧承宇立刻警惕起来。
陈老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背。只见石壁上的暗红色符文突然亮起,像有生命般蠕动,紧接着,一缕黑气从符文的缝隙里渗了出来,像墨汁滴入清水,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不好!”陈老猛地缩回手,可已经晚了。那缕黑气瞬间化作数条细长的锁链,像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腕!
“嘶——!”
锁链刚接触皮肤,陈老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黑气,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影虫凝聚而成——影虫的口器啃咬着他的皮肉,黑色的汁液顺着伤口渗入血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肿胀。
“守镜人……补祭品……”
锁链里传来无数细碎的嘶吼,像是千百个被影痕吞噬的怨灵在低语。更多的黑气从通道壁的符文里涌出,快速凝聚成更粗的锁链,缠上陈老的腰、腿,将他死死钉在石壁上。他挣扎着想要抽出青铜剑,可影虫啃咬的剧痛让他浑身发软,手指连剑柄都握不住。
“陈老!”真周显惊呼一声,掏出破影符就想冲过去,却被萧承宇一把拉住。
“别碰锁链!”萧承宇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影虫会顺着符纸爬到你身上!”
话音未落,苏清禾已经快步上前。她没有靠近锁链,而是将掌心的圣女玉佩举到胸前,暖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像一道撑开的圆盾,将陈老和缠绕他的影痕锁链都罩在里面。
“滋啦——!”
影痕锁链在暖光中剧烈扭动,影虫发出被灼烧的尖啸,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缠在陈老手腕上的锁链松动了些,可通道壁上的符文还在不断渗出黑气,锁链被烧毁一段,立刻又有新的补上,像永远砍不断的蛛网。
“清禾的玉佩只能暂时压制!”宁承焕转身,龙力光刃劈向锁链,可光刃刚碰到锁链,就被黑气腐蚀得泛起涟漪,“这些锁链和通道壁的符文连在一起,不斩断源头,根本破不开!”
“我来!”萧承宇猛地上前,怀里的三域镜突然爆发出银白的光芒。他将镜术灵力凝聚在指尖,形成一把半透明的光剑,剑刃上流转着与三域镜同源的符文——这是他在极北冰龙窟领悟的“破影剑”,专门克制影痕凝聚的实体。
“承宇,小心!”苏清禾的声音带着颤音,玉佩的暖光已经有些暗淡,她能感觉到通道壁里的影痕力量正在疯狂反扑。
萧承宇没有回头,光剑对准缠在陈老腰间最粗的那条锁链,猛地劈下!
“咔嚓!”
银白的剑刃瞬间穿透黑气,锁链应声断裂。断裂的瞬间,无数影虫从锁链里掉出来,在暖光中化为黑烟,而锁链的断口处,竟掉落下几片细碎的陶片——那是带着青灰色釉彩的瓦当残片,上面还刻着“通”字的半边,正是通天宫宫殿的瓦当样式。
“通天宫的瓦当?”真周显愣了一下,“这些锁链……是用通天宫的残片凝聚的?”
没时间细想,萧承宇的光剑接连挥出,快得只剩下残影。“咔嚓”“咔嚓”的断裂声在通道里回荡,缠在陈老身上的影痕锁链被逐一斩断,掉落在地上的瓦当残片越来越多,混着影虫的尸骸,在暖光中慢慢消融。
最后一条锁链断裂时,陈老再也支撑不住,顺着石壁滑坐在地上。他的左臂已经肿得比原来粗了一圈,皮肤发黑,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血痕——那是影虫啃咬后留下的,黑纹正顺着血管,慢慢向心口蔓延。
萧承漠立刻上前,撕下自己的衣襟,紧紧勒住陈老的上臂,阻止黑纹扩散:“老丈,你撑住!我们出去就找药!”
陈老摆了摆手,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发黑的手臂,嘴角竟勾起一抹苦笑。他抬起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守镜人玉佩——玉佩的光芒已经变得极其微弱,边缘甚至出现了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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