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石粉末在狂风中凝成暗蓝色的沙暴,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泼洒在“磐石号”震颤的甲板上。
轩辕破军单膝跪地,身体微微前倾,他的右膝紧紧抵住断裂的船艏,仿佛这是他与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在他那玄铁重甲的包裹下,肌肉正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虬结贲张着,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地收缩、膨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如同金属摩擦一般。
他的喉咙里不时传出低沉的吼声,那吼声中似乎夹杂着无尽的痛苦和愤怒。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方才异族投石机砸穿舰桥时所引发的爆炸。那一瞬间,整袋用于压制他体内饕餮蛊的青金石矿粉,就如同命运的嘲弄一般,在爆炸的气浪中如天女散花般四溅开来,糊满了他的面甲与脖颈。
“呃……嗬嗬……”轩辕破军艰难地撑起身子,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断裂的船桅,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支柱。然而,随着他的动作,护心镜下的皮肤却开始泛起一层诡异的金紫色脉络,这些脉络如同蛛网一般,顺着他的锁骨疯狂地蔓延开来。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战鼓擂动,那强烈的震动透过他的身体,传递到脚下的甲板上,使得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甲板更是簌簌落木。而在他灵魂的深处,一股熟悉的饥饿感正如同黑洞一般,无情地吞噬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这饥饿感并非对酒肉的渴求,而是源自于他体内的饕餮蛊。这只神秘的蛊虫,拥有着对盐晶能量以及世间万物物质的疯狂吞噬欲望。而此刻,随着青金石的失效,这股欲望终于冲破了枷锁,如同一头被囚禁已久的猛兽,咆哮着要挣脱束缚。
“世子!快压制住!药……药熬好了!”老副将心急如焚,端着黑陶药碗一路小跑,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药碗中的汤药散发出阵阵清苦的气味,那是月光草的味道,同时还夹杂着冰魄的凛冽气息,在月光下蒸腾起袅袅白气。
老副将的鬓角白发被海风猛烈地掀起,他的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焦灼。这碗药必须在青金石失效的三息内给世子灌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老副将距离世子还有十步之遥时,轩辕破军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他的面甲下,那双原本深邃的瞳孔此刻已经被赤红浸染,透露出一种疯狂和暴戾,仿佛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神智,只剩下野兽般的混沌和凶残。
轩辕破军蒲扇大的手掌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挥出,带起一阵破空的锐啸声。这一掌的威力极其惊人,甚至还未触及到老副将的身体,掌风就已经如同一柄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胸腔!
“噗——”
就在血花炸开的一刹那,时间似乎都凝固了。老副将的惨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血肉、碎骨和滚烫的药汁像猩红的雨一样四处飞溅,溅满了轩辕破军那已经崩裂的甲胄。
温热的液体迅速渗入他的皮肤,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然而,这并没有让轩辕破军清醒过来,反而像是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那是饕餮对血肉能量的原始渴望。
他猛地仰起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这声吼叫仿佛要撕裂空气一般,其中夹杂着痛苦与狂喜,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颤抖。就连原本盘旋在船舷上的海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四散飞逃。
“咔嚓!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玄铁重甲竟然如同玻璃一般开始寸寸迸裂。飞射而出的甲片如同暗器一般,狠狠地钉入了周围士兵的盾牌,将它们深深地嵌入了甲板之中。
而轩辕破军的身体,在骨骼的爆响声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疯狂膨胀着。他原本八尺有余的身躯,此刻正节节拔高,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他的皮肤也因为过度的拉伸而崩裂开来,从中渗出暗金色的粘稠液体。这些液体在瞬间凝结成一层流动的盐晶甲壳,覆盖在他的身上。
那盐晶甲壳上,天然地浮现出饕餮吞口的纹路。每一道沟壑都吞吐着淡淡的盐雾,仿佛上古凶兽的魂灵正附体重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就在短短十息之间,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物体突然出现在“磐石号”的残骸上方。这个巨物的身高竟然超过了十丈,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般。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它的头颅依然保留着轩辕破军的大致轮廓,但其中半边面孔却被一层厚厚的盐晶所覆盖,使得原本的面容变得扭曲不堪。在这扭曲的五官之中,人类的痛苦与饕餮的疯狂正在激烈地相互撕扯,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争斗。
突然,这个怪物猛地吸气,它的胸腔如同风箱一般迅速鼓胀起来。随着它的呼吸,一股带着硫磺与海盐腥甜气味的强大气流喷涌而出。这股气流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瞬间将方圆十丈范围内的海水全部蒸发殆尽,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盐雾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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