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洪荒原始森林像头蛰伏的巨兽，月光被云层撕成碎片，漏在两人脚下的荒草上泛着冷光。
韩林拇指摩挲着腰间守剑人令牌，青铜纹路硌得虎口生疼——这是他紧张时的惯常动作，后土却只当他在调整剑穗。
我们得尽快找到补天石碎片。后土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方已愈合大半的补天石。
她本就苍白的面容在石身幽光里更显透明，发间银饰随着动作轻响，蚊道人在诛仙吸的不只是本源，他在借两界屏障薄弱处往洪荒输送业火。
若补天石不能在紫霄宫之会前完全复原......
她话音顿住，补天石表面忽然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撕扯。
韩林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袖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落在石上瞬间被吸收，这才让裂痕缓缓闭合。
原来她方才急切的眼神里，藏着几分痛意——补天石每愈合一分，都要抽取她的生机。
娘娘的伤？韩林皱眉，目光扫过后土泛青的唇色。
他早猜到合作有代价，却没料到后土会以命饲石。
系统今早刚提示本源恢复至50%，此刻突然在识海震动，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目标对象生命体征异常，建议终止接触。
无妨。后土甩了甩发间银饰，将染血的手藏进广袖，女娲族的血，本就是补天石的引。她抬头时眼底闪过狠厉，当年我叛出娲皇宫，为的就是今天——与其看那些老古董守着残破的天规等死，不如我亲自重铸天石，让女娲族重立洪荒之巅。
韩林心口一紧。
他早知道后土有自己的算盘，可此刻听她直白说破，还是忍不住攥紧玄铁剑。
剑鞘与令牌相碰，发出细微的声。
这声音惊得远处林子里传来夜枭怪叫，他却借势转头望向森林深处——那里有双金色的眼睛正缓缓逼近，瞳孔在黑暗中缩成竖线。
小心！他本能地挡在后土身前，玄铁剑地出鞘三寸。
剑气带起的风掀开后土额前碎发，她却没有退，反而眯起眼盯着那抹金芒：是九婴的崽子。
洪荒凶兽，专食修士本源。
话音未落，风里突然多了股沉郁的檀香味。
那道逼近的金芒骤然停滞，接着像被无形之手碾碎般消失在夜色里。
韩林后颈寒毛倒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方才系统刚预警过高维能量波动增强，除了那位截教圣人，再无他人有这等手段。
两位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通天教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两块玄铁相击。
韩林转身时，目光先触到对方道袍上绣着的三千星辰——每颗星子都在缓缓流转，竟是用真仙元凝练的纹路。
再往上，教主额间竖目微阖，鼻梁高挺如剑脊，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韩小友的剑，倒是比传闻中更利些。
韩林喉头动了动。
无咎道人临终前曾说，洪荒圣人看凡人如同看蝼蚁，可此刻他分明从通天的目光里读出了探究——像是看一株突然长在石缝里的灵草，既好奇它如何存活，又在想该不该连根拔起。
教主过奖了。他将玄铁剑收回鞘中，刻意露出腰间守剑人令牌，不过是在探索这片未知之地而已。话尾故意拖长，把未知之地咬得极轻——他在试探，看通天是否知道他来自诛仙。
通天的目光扫过令牌，竖目突然睁开一线，暗红的光芒映得韩林识海一震。
系统在这时疯狂报警：检测到圣人神识扫描！
本源消耗+10%！
本源剩余40%！他额角渗出冷汗，面上却仍挂着憨厚的笑，像是被长辈的气势震住的晚辈。
探索？通天低笑一声，袖袍轻挥，方才那片被九婴崽子盯上的林子突然亮起无数盏引魂灯，这洪荒啊，哪有什么未知之地。
不过......他忽然抬手指向天际那道连接诛仙的银线，小友这跨世界的传送阵，倒算得一桩妙事。
韩林心跳漏了一拍。
他布传送阵时特意用本源掩盖了气息，可通天竟一眼看破——这说明圣人的手段远在他的认知之上。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建议立即终止对话！
圣人有窥探因果之能！他攥紧袖中《重生秘典》，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不过是想家了，教主见笑。
后土突然插话，她不知何时已补好补天石，石身散发的青光将三人身影映得如同鬼火：教主深夜来访，总不是为了看我们斗嘴吧？她语气里带着女娲族遗脉的傲气，倒让通天的目光多了几分兴味。
自然不是。通天转身望向森林深处，道袍上的星辰突然全部转向韩林的方向，紫霄宫之会，三日后。他侧头时，竖目完全闭合，声音却更沉了几分，小友可知，当年鸿钧道祖讲道时，座下七人各有因果？
韩林喉结滚动。
他当然知道——无咎道人留下的典籍里写得清楚，紫霄宫三十六个蒲团，最终坐下的是三清、女娲、接引、准提和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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