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蚊的嘶鸣像根烧红的铁丝,正一寸寸绞着洞外的夜色。
韩林站在洞口,《量劫簿》贴着心口发烫,方才陈七浑身浴血冲进来时说的话还在耳边炸响:西边三十里的义庄,血蚊军突然增兵三倍,老吴头的断后队伍......只剩三个活人。
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洞内乱作一团的百姓——王婶正用破布给小柱子擦脸,孩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几个青壮年攥着锄头,指节发白地抵在腰间;陆雪琪的天琊剑悬在头顶,冰魄寒光将洞壁映得发青,却掩不住她眼底的紧绷。
冷静。韩林开口时,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稳。
他摸出腰间的九霄签印,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是今日签到奖励:玄冰髓·千年份,可封血蚊毒。指尖抚过签印,颈后烫起一片红,本源在体内翻涌的疼,倒像是某种清醒剂。
他转向陈七:血蚊军增兵的消息,是暗桩传回来的?
是李三。陈七抹了把脸上混着血和泥的汗,他扮成收尸的,混进血蚊军帐,看见蚊道人座下的血使正在调兵。
那血使说......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说要在三日内把这一片的活气抽干,给蚊祖祭旗。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巨石砸地。
陆雪琪的天琊剑地轻吟,她侧耳听了片刻,转头道:是血蚊撞在结界上。声音里带着冰碴子,结界撑不了半个时辰。
韩林低头看向怀中的《量劫簿》,封皮上的金纹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
三年前无咎道人临终前说的话突然清晰起来:这书不是死物,它记的是天下人的命数。
当你觉得撑不住时,翻到最后一页。他指尖划过书脊,最后一页的字迹在微光里浮现——人间烟火,可破万劫。
得提前动手。韩林突然开口,目光扫过洞内众人,蚊道人急了,他怕我们攒够活气去破他的本源封印。他看向陆雪琪,对方眼里的质疑已换成了锐光,雪琪,你带二十个青壮年去东边林子,用玄冰髓布毒阵——系统刚换的,专克血蚊。又转向张小凡,断棍上的绿意正顺着他手臂往上爬,小凡,你跟我去义庄。
老吴头的人还在血雾里撑着,我们得把他们捞出来。
陈七突然扯住他衣袖:韩兄弟,我跟你去!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李三还在血蚊军帐里,我得把他......
你留下。韩林按住他手背,暗桩的消息比命重要。
你守着传讯鸽,每半个时辰给我递一次血蚊动向。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老吴头的儿子还在你那,他要是没了爹,不能再没了叔。
陈七眼眶红了,用力点头。
韩林转身时,衣角被小柱子揪住,孩子仰着脸,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白印:叔公,你要回来给我煮红薯粥吗?
韩林蹲下来,替他擦掉眼泪:等打完这仗,叔公煮一锅,放三把糖。他摸出块烤红薯塞在孩子手里,是方才在灶台边顺的,还带着余温。
小柱子咬了一口,眼泪啪嗒掉在红薯上,却还是用力点了头。
洞外的结界突然发出脆响,陆雪琪的天琊剑瞬间暴涨三尺,冰墙地砸向洞口。
韩林趁机拽着张小凡冲出洞去,血雾扑面而来,腥甜的味道直钻鼻腔。
他反手甩出三张符纸,符纸在半空炸开,化作三道金光,将两人罩住——这是今早用系统积分换的避劫符,消耗了他半年的本源。
你疯了?张小凡的断棍在身前划出绿芒,扫开扑来的血蚊,用这么贵的符纸!
不疯不行。韩林抹了把脸上的血蚊残躯,《量劫簿》在怀中震得他肋骨发疼,蚊道人要的是活气,我们偏要给他送把刀。他掏出块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烛龙说过,时间乱流里藏着蚊道人的本源弱点。
我让系统定位了,弱点就在义庄的乱葬岗下头。
张小凡的绿芒突然一顿:你联系了烛龙?
今早签了时间之眼韩林的颈后已经烫得发红,本源消耗过度的眩晕感涌上来,他咬了咬舌尖,那老东西说要看我有没有资格让他出手。
现在......他指了指罗盘,指针突然停在正北方,他给了我定位。
血雾里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像是某种古老器物苏醒的轰鸣。
韩林抬头,看见半空中裂开道缝隙,银色的光从缝隙里漏出来,照得血蚊纷纷坠地。
缝隙中走出个穿玄色长袍的男子,发间别着根骨簪,眼尾有金色鳞片,正是烛龙。
不错。烛龙的声音像冰面下的流水,知道用活气引蚊道人分心,再用时间定位破他本源。他扫了眼韩林颈后的红痕,但本源消耗过度,你撑不过三天。
韩林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本源反噬的滋味,比血蚊啃咬还疼。
他扯了扯嘴角:所以需要您老帮忙。他翻开《量劫簿》,最后一页的字迹突然化作金光,人间烟火克量劫,您要的时间本源不乱,得先保住这些烟火。
烛龙的指尖划过那行字,眼尾的鳞片泛起微光:有意思。他抬手指向北方,乱葬岗下头有口井,井里锁着蚊道人三分之一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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