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的意识像被投入沸水的棉絮,先是混沌的灼热,接着“噗”地一声散开,再凝聚时,他踉跄着栽进一片冰凉的风里。
“咳……”他扶着膝盖直起身,喉间泛着铁锈味。
入目是悬浮的断柱,每根都有两人合抱粗细,表面凝着星屑般的灵光,裂纹里渗出幽蓝的光流,像被碾碎的星河。
更远处飘着破碎的符文,有的像游龙,有的似莲花,每一片都在缓缓旋转,带起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灵气漩涡。
“这里是……”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近的符文,指尖刚触到那道金光,符文便“嗤”地化作星芒钻进掌心,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记忆如潮水涌来——裂海渊的石碑、吞噬一切的白光、陆雪琪喊他名字时破碎的声线。
他攥紧拳,掌心里还残留着方才被符文刺痛的灼痕,“难道是封印的反噬?还是系统签到触发了新秘境?”
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抬眼时却被前方一抹暗金色的轮廓攫住视线。
那是座残破的大殿,飞檐上的瑞兽只剩半张脸,石砖缝隙里长着淡紫色的灵草,每一片叶子都泛着琉璃般的光。
最中央的位置,悬浮着一道模糊的身影,像被水浸过的画卷,只能勉强辨出宽袖博带的轮廓。
“你能来到此处,说明你已触及命运之门。”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苍老却带着金属般的震颤,震得韩林耳鼓发疼。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一根断柱,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这不是系统空间,没有签印的提示音,没有兑换面板的荧光,有的只是扑面而来的古老气息,像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剑刃。
“前辈是?”他按住腰间的守剑人锁链,锁链突然发烫,在腕间烙出淡红的印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锁链主动有反应,上一代守剑人无咎道人曾说过,锁链认主后只会在“天命所指”时共鸣。
此刻那热度顺着血管往心脏钻,他突然想起陆雪琪腕间不再渗墨的锁链,想起她说“这是你留在这世界的最后一道痕迹”时泛红的眼尾。
“吾乃上古封印者之一。”身影抬手,指尖掠过虚空,断裂的石柱突然震颤,那些漂浮的符文“唰”地聚成一道光河,“当年混沌之核现世,天地将倾,吾与十二同修以本源为引,布下九重天锁。蚊道人那贼子……”声音突然顿住,身影的轮廓剧烈波动,“罢了,陈年旧怨无需多提。吾等陨落前留此残念,只为寻得能继承封印之道的守剑人。”
韩林喉结动了动。
他原以为守剑人不过是青云门看祠堂的杂役,直到无咎道人临终前塞给他半块青铜钥匙,说“守剑人守的从来不是剑,是天地间最后一道防线”。
此刻听这身影提及“封印之道”,他突然想起系统签到时偶尔出现的“上古秘辛”兑换项,那些被他用本源值换回来的记忆碎片——比如“九重天锁”、“混沌之核”、“洪荒劫数”,原来都是真的。
“你体内有守剑人的血脉烙印,有系统的签印之力,更重要的是……”身影的轮廓突然清晰几分,韩林看见对方眼尾有一道淡金的纹路,像被刻进骨血的图腾,“你愿意为了他人踏入绝境。陆雪琪的剑,张小凡的火,都在你心里烙下了痕迹。”
韩林心头一震。
他想起在万蝠古窟替陆雪琪挡下的毒针,想起在义庄外替张小凡接住的噬血珠反噬,那些他以为的“顺手”,原来都成了被命运选中的凭证。
冷汗顺着后颈滑下,他突然明白为何系统每次签到都要消耗本源——不是限制,是筛选。
只有愿意用自身为代价守护他人的人,才有资格走到这里。
“如今混沌之核虽被暂时镇压,蚊道人却在洪荒布下更大的局。”身影抬手,一道金光如利箭刺入韩林眉心。
剧痛中,他看见无数画面闪过:十二位上古修士站在不周山顶,周身血光冲天;蚊道人化作黑雾,啃食着青天之上的本源锁链;陆雪琪的裂天剑断成两截,张小凡的玄火剑被染成妖异的紫……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片混沌中,一根淡金色的线正从他心口延伸出去,连接着无数光点,那是陆雪琪、张小凡、无咎道人,甚至是青云山上每一株草、每一片云。
“这是……”他捂住额头,指缝间渗出血丝。
金光还在往体内钻,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的轻响,锁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在他腕间画出一个复杂的阵图——那是他从未在系统里见过的纹路,却熟悉得像刻在灵魂里的咒。
“吾之传承,名为‘命运织线’。”身影的轮廓开始消散,那些悬浮的断柱和符文突然加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记住,真正的封印从不是困住恶,而是织就善的网。当你能看见每个人命运的线头时……”声音渐弱,最后几个字被漩涡卷得支离破碎,“便是……破局之机。”
韩林踉跄着扶住殿柱,只觉体内翻涌着陌生的力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