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的青石板在狂风中震颤,血色云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韩林踏光门的脚刚落稳,后颈便泛起刺骨凉意——那是被巨蟒盯上时才会有的直觉。
他抬眼,正撞进一双泛着青灰的眼。
蚊道人站在血云中央,苍白的皮肤下青筋如活物游移,可那半张未被血纹覆盖的侧脸,竟与无咎道人在桃花树下刻时的轮廓重叠。
韩林喉间的腥甜突然翻涌得更凶——原来这老怪物连模仿都挑最戳人心窝的模样。
你们以为挣脱了命运?蚊道人的声音像锈铁刮过磨盘,不,你们只是踏入更深的牢笼。他抬手时,韩林腰间碎裂的守剑玉佩突然发烫,玉片边缘渗出极淡的青光——那是无咎道人临终前注入的最后一道神识,此刻正疯狂震颤,像在警告什么。
咳......韩林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血,指腹触到守剑玉佩的碎片,无咎道人的温度还残留在玉棱上。
他想起三日前在祖师祠堂,老人咳着血将玉塞给他:这玉里封着十二代守剑人的命誓,若有一日你要与那老怪死战......话音未落便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可眼底的光比祠堂里千年不灭的长明灯还亮,记住,他们的骨血,比这世间任何法宝都硬。
此刻那玉片烫得几乎要灼伤掌心。
韩林咬着牙运转体内几近干涸的本源,神识如刀割般刺进系统空间。签到。他在心里低喝,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九霄签印系统的光门应声而开,这次没有往常的金光流转,只有一道泛着古铜色的符篆悬浮中央——守剑真言符,他之前连抽三十次都没见过的SS级奖励。
他们或许曾败于你,但我不会!韩林掌心腾起金光,符篆融入血脉的刹那,十二道虚影从他背后浮现:有白须飘拂的老者抚剑而笑,有青衫少年将断剑插入石缝,有女修咬破指尖在碑上画下最后一道纹路......每道虚影出现时,韩林的命碑印记便明灭一次,疼得他膝盖几乎要砸在青石板上。
狂妄。蚊道人嘴角的弧度突然扭曲,抬手一挥。
血雾中窜出无数锁链,比之前张小凡砍断的更粗,表面爬满倒刺,每根倒刺上都凝着暗红的怨魂。
陆雪琪的天琊剑几乎是瞬间出鞘,冰魄寒气凝成半透明屏障,可锁链撞上来时,她的手腕还是震得发麻。这些锁链......她咬着唇,神识顺着剑刃探入锁链,瞳孔骤缩,连通的是我们的过去!
韩林看见陆雪琪发梢的泪珠子被风吹散,落在屏障上结成冰晶。
他顺着她的神识方向望去,这才发现锁链表面的暗红不是血,是记忆——他看见自己十岁那年跪在祖师祠堂前,因为贪玩碰倒了供香;看见陆雪琪在大竹峰练剑,被宋大仁的竹剑敲中额头时泛红的眼尾;看见张小凡在义庄抱着普智的尸体,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喊出那声。
你们每一次挣扎,都是在给锁链喂养分。蚊道人笑了,青灰眼珠里翻涌着贪婪的光,当年无咎那老东西不肯交出守剑人本源,现在倒好,他的徒弟带着两个小崽子送上门......
去你娘的!张小凡的归墟棍突然砸在一道锁链上,棍身裂痕里迸出幽蓝火星。
他肩头的伤还在渗血,可眼底的凶光比任何时候都亮,老子砍锁链的时候,可没数过砍断多少根!他说着又挥出一棍,这次没瞄准锁链,反而直取蚊道人的面门——那是普智教他的野狗拳起手式,当年在草庙村,师父就是用这招替他挡下了熊瞎子的爪子。
锁链突然缠上张小凡的脚踝。
他踉跄两步,却在摔倒前抓住了锁链上的一段记忆:田不易举着戒尺追他跑过七脉峰,苏茹端着热粥站在檐下笑,大竹峰的黑驴啃着他的裤脚......他喉咙发紧,归墟棍的握柄被掌心的汗浸得滑溜溜的。
小凡!陆雪琪的屏障出现裂痕,她咬着舌尖逼出一口冰魄真血,天琊剑的寒光顿时暴涨三寸,抓稳我的神识!
韩林感觉有两股热流涌进体内——陆雪琪的冰魄和张小凡的棍意。
他背后的守剑人虚影突然全部睁开眼,十二道目光如剑,齐齐刺向蚊道人。
掌心的真言符开始发烫,他能听见历代守剑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守剑!守心!守这方天地不被贼子啃食!
给我破!韩林吼出声,金色光团从掌心炸开。
血色锁链在光中寸寸碎裂,蚊道人的青灰眼珠里第一次闪过慌乱。
可就在这时,韩林突然感觉命碑印记彻底熄灭——本源透支的反噬如潮水般涌来,他眼前发黑,踉跄着撞进陆雪琪怀里。
韩林!陆雪琪接住他,天琊剑落地。
她望着他惨白的脸,手指颤抖着抚上他眉心——那里正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印记,是守剑人独有的命誓纹,你......
没事。韩林扯了扯嘴角,血沫沾在她衣襟上,只是本源......
本源算个屁!张小凡的声音突然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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