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你真没事了?!前天晚上你……你……” 王明宇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游川的胳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恨不得用X光把他扫视一遍,仿佛要确认眼前这个人是实体而非幻影,“吓死我了!前天晚上我回家以后,打你电话也不接,发你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又……”
“以为我又被什么妖魔鬼怪抓去当压寨驸马了?” 游川笑着打断他,反手在王明宇厚实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力道恰到好处地让他一个趔趄又站稳,“没事了,就是累狠了,睡得跟灌了水泥一样沉。你看,这不活蹦乱跳,生龙活虎地回来了?” 他刻意摆出一个极其浮夸的健美先生造型,肱二头肌在单薄的校服下微微鼓起轮廓。
王明宇仔细检查着游川裸露的皮肤——脖颈、手臂、脸颊——确认没有丝毫伤痕(至少表面上没有),又对上他那双清亮含笑、不见丝毫阴霾的眼睛,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长长舒了一口憋了一天一夜的浊气,脸上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有点傻乎乎但又透着磐石般真诚的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川哥,我跟你说,以后可不兴这么吓唬兄弟了!你不知道我这小心脏,昨天一天蹦得跟打鼓似的……” 他夸张地拍着自己胸口,发出“砰砰”的闷响。
短暂的寒暄过后,游川直接切入正题,修长有力的手掌摊开在王明宇面前,言简意赅:“卡呢?拿来吧。”
王明宇脸上那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如同被冻结,随即变得讪讪的,带着点心虚。他连忙伸手进自己校服外套最里层的贴身口袋,动作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一块易碎的稀世珍宝,掏出了那张质地特殊、边缘镶嵌着极细暗金纹路的黑色卡片。他用两只手恭恭敬敬地递还给游川,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飘:“川哥……那个……给蒋文文买衣服的钱……我保证……”
游川一把接过卡,随意地塞进自己校服外套的内袋里,仿佛那不是可以买下半条街的权柄,而只是一张普通的饭卡。他打断王明宇的话,看着他那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生气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行了行了,瞧你那怂样!我不是在微信里说了吗,一件衣服而已,花就花了,我还能真跟你计较这点钱?你川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嘿嘿,我就知道川哥最大方了!” 王明宇挠着头,瞬间多云转晴,笑得见牙不见眼。
但游川的笑容随即收敛了一些,眼神也变得沉静而认真,甚至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实质的严肃感,他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不过,明宇,听着。” 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这卡,到此为止。以后别再管我要去用,一次都不行。”
王明宇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有些不解地看着游川。
游川直视着王明宇的双眼,那双经历过生死淬炼、洞悉过人性幽微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出王明宇的茫然。他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懂吗?这张卡代表的东西,远超出‘钱’这个概念的边界,它本身就是漩涡的中心。我不是说你昨天做的有什么不对,我说的是,万一——仅仅是万一——有真正的不怀好意者,嗅到了这张卡曾在你手里停留过的气息……”
他顿了顿,让那冰冷的可能性在王明宇脑海中发酵。
“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做?” 游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重压,“绑架你,勒索你爸妈?设下香饵钓你这只涉世未深的小鱼?还是用更肮脏、更暴力的手段?任何你能想象和不能想象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不想看到,仅仅因为我想帮兄弟一把的好意,反而成了把你推进刀山火海的引子!懂了吗?”
游川的语气并不高昂,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但那种经历过尸山血海、亲手斩断过无数因果线后沉淀下来的平静叙述,却蕴含着令人灵魂发冷的重量。王明宇平时憨直,但绝非蠢笨,他只是被保护得太好,未曾见识过真正的黑暗。
联想到游川身上那些讳莫如深、惊鸿一瞥的经历,这张卡非同寻常的沉重分量,再结合此刻游川眼中那绝非玩笑的凝重与肃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八个字,如同裹挟着寒冰的巨锤,狠狠凿进了他的认知!
他猛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一股冰冷的恐惧感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后背的冷汗眨眼间浸湿了内层的衣衫!之前的他,满脑子只担心川哥会不会生气卡被用了,完全!彻底!没想过这张卡本身,就是一个足以招致灭顶之灾的恐怖信标!此刻被游川毫不留情地点破,巨大的后怕瞬间攫住了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懂了!川哥!我真懂了!” 王明宇用力地、几乎是咬着牙点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碰这玩意儿了!打死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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