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的引擎轰鸣声逐渐被城市规律的背景噪音所取代。没有欢迎仪式,没有鲜花掌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将陆晓龙、马尧和陈启明从某个保密级别的军用机场,直接送到了位于市郊的一处僻静疗养院。
这里环境清幽,绿树环绕,但细节处透露着不同寻常——窗户是特制的防弹玻璃,开启幅度有限,走廊和庭院里总有神色警惕的便衣人员在不经意间巡视。他们被分别安排了独立的套间,条件舒适,却更像精致的牢笼。
“回归”的第一天,是在彻底的静默和深度睡眠中度过的。紧绷了太久的神经一旦松弛,排山倒海的疲惫便吞噬了所有人。
第二天清晨,陆晓龙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窗外鸟鸣清脆,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左臂和胸腹传来的剧痛以及无处不在的虚弱感,立刻将他拉回现实。那场雨林深处的生死搏杀,并非一场噩梦。
陈启明准时进来为他检查换药。
“恢复得比预期好,但内腑的震荡和肌肉撕裂需要时间,左臂关节至少还要固定两周。”陈启明语气平淡,“短期内,高强度活动想都别想。”
陆晓龙点了点头,没说话。他看着天花板,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气虚,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萦绕心头。习惯了掌控力量的身体,此刻却连自主起身都困难。
早餐是营养师特意调配的流食。饭后,一位气质温和但眼神锐利的心理医生来访,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减压谈话”。陆晓龙配合地回答着问题,语气平稳,逻辑清晰,但那些关于牺牲、关于实验室惨状的记忆碎片,如同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礁,偶尔闪过脑海。
他知道,马尧同样在接受类似的心理评估。这是必要的程序。
下午,他被允许在护士的搀扶下,在套间外的小花园里短暂活动。在那里,他遇到了马尧。
马尧看上去恢复得更快一些,至少行动无碍,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眼神里少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郁。他看到陆晓龙,快步走了过来,挥退了护士,自己扶住了陆晓龙的手臂。
“龙哥。”马尧的声音有些沙哑。
“感觉怎么样?”陆晓龙问。
马尧咧了咧嘴,笑容勉强:“还行,就是……睡不踏实,一闭眼就是林子里的枪声……”他没再说下去,用力甩了甩头。“这算怎么回事?把我们关在这里,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陆晓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回答。他知道马尧的焦躁源于何处——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这种近乎被“隔离”的状态。
这种焦躁,在第三天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李振国(烛龙)终于现身了。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沉稳。他在小会议室里与陆晓龙和马尧进行了闭门谈话。
“首先,明确一点,你们的工作得到了肯定。”李振国开门见山,“那些证据,价值无法估量。它不仅是‘圣堂基金会’反人类罪行的铁证,也为我们摸清其网络提供了关键线索。”
他的话让马尧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
“但是,”李振国语锋一转,“这次行动也引发了极其复杂的影响。国际舆论暗流汹涌,各方都在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我们虽然保住了证据的‘共享权’,但后续的外交博弈,将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他看向两人:“而你们,作为行动的直接执行者,目前正处于风暴眼的边缘。‘圣堂基金会’绝不会善罢甘耻,他们的残余势力和潜在报复,是必须高度警惕的。同时,某些方面也可能希望通过你们,挖出更多信息。所以,现阶段对你们的隔离和保护,是必要的。”
“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马尧忍不住问道。
“直到外部局势明朗,内部评估完成,并且确认你们的身心状态适合回归岗位。”李振国的回答官方而严谨,“在此期间,除了必要的康复和治疗,你们也需要配合完成详细的任务报告。”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进入了一种固定的模式。康复训练、心理疏导、撰写报告、有限的户外活动。规律,却压抑。
陆晓龙的身体在陈启明的精心调理下缓慢恢复,他已经可以不用搀扶,自己缓慢行走。但他能感觉到,力量的恢复远比想象中缓慢。
马尧则显得更加烦躁。他精力过剩,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在健身房拼命折磨自己。他开始频繁打听外界的消息,但得到的答复总是含糊其辞。
这种信息上的隔绝,加深了他的不安。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陆晓龙正在房间内尝试进行温和的内息调理,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的是苏晴。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龙哥,听说你们回来了,一直想来看你。”苏晴将果篮放在桌上,目光快速扫过陆晓龙,“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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