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 夏
辽西的夏日,暑气与硝烟混杂,蒸腾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躁动。野狐岭的惨败如同冰水浇头,让盛京的皇太极暂时压下了继续派遣掠袭队的冲动。然而,困兽犹斗,他不能坐视局势就此僵持,更不能容忍明军在他的眼皮底下安稳地积蓄力量。
“不能再等了!”皇太极召集诸王贝勒,目光扫过众人,“明军火器日盛,城防日固,若待其京营新兵尽数成军,则我大清危矣!必须在其羽翼未丰之前,撕开一道口子!”
他手指猛地点向沙盘上的一个点——并非锦州,也非大凌河,而是位于两者之间,相对不那么起眼,却卡在关键通道上的 松山堡 。“此处,城防较锦、大稍弱,守将金国凤,虽勇却略显急躁。以此为突破口,若能拿下,便可切断锦州与大凌河之间的联系,使其不能相顾!”
“大汗英明!”多尔衮立刻附和,“臣愿率本部兵马,并汉军旗重炮,主攻松山!”
“不,”皇太极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此番,朕要亲征!集中正黄、镶黄、正白、镶白四旗主力,并所有可用之罗刹火炮、汉军旗乌真超哈,围困松山!朕要看看,袁崇焕已死,还有谁敢出城来救!朕要打一场围点打援,将明军在野外的力量,彻底歼灭!”
随着皇太极的决心,盛京这座后金都城如同开闸的洪炉,汹涌的战意喷薄而出。八旗精锐开始大规模集结,沉重的罗刹长管加农炮被牛马拖拽着,发出吱呀的声响,汇成一股死亡的洪流,滚滚向南扑去。
与此同时 西域 帕米尔边缘
张献忠的“西征”可谓势如破竹。大小帕米尔地区的部落武装,在身经百战的闯军老营面前,几乎不堪一击。抢掠来的金银、宝石、良马堆积如山,极大地满足了他和麾下的欲望。捷报传回鸦儿看,李自成自然不吝封赏,但同时也更加倚重李岩,因为李岩的谋划,既安抚了张献忠,又为闯军开辟了新的财源和战略空间。
然而,就在张献忠志得意满,准备继续向更西方的“河中”地区试探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支约三千人的叶尔羌汗国残军,在其王子尤素甫的率领下,并未如李岩预料的那样退守叶尔羌城,而是出乎意料地穿越险峻的天山古道,出现在了张献忠部的侧后方,并与当地一个对张献忠暴行极度不满的大部落联合,突袭了张献忠设立的一个后勤据点,焚毁了大量粮草。
张献忠大怒,立刻率主力回身追击。尤素甫王子却并不恋战,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采取骚扰拖延的战术,将张献忠这部猛将牢牢牵制在了帕米尔山区的泥潭之中。
消息传回鸦儿看,李自成召集李岩、老回回等人商议。
“献忠被拖住了,叶尔羌城防御空虚,此乃天赐良机!”李自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能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叶尔羌城,则西域大局可定!”
李岩却再次表示了谨慎:“闯王,尤素甫王子此举颇为蹊跷。他放弃都城防御,冒险绕道牵制八大王,背后恐有高人指点,或是……另有图谋。我军若倾力西进,需防东部洪承畴异动,亦需防罗刹、准噶尔趁虚而入。况且,叶尔羌城经营多年,绝非旦夕可下。”
老回回马守应这次却站在了李自成一边:“军师未免太过小心!如今献忠吸引了叶尔羌部分兵力,罗刹人和准噶尔人巴不得我们拿下叶尔羌城,洪承畴远在河西,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早已破城!机不可失啊,闯王!”
李自成沉吟片刻,建功立业的渴望最终压倒了谨慎:“马大哥说得对!传令下去,除必要守军外,尽起主力,西征叶尔羌城!此战,务求必胜!”
李岩看着意气风发的李自成和跃跃欲试的诸将,心中暗叹,知道已无法劝阻。他只能默默筹划,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代价攻破那座雄城。然而,一丝不祥的预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尤素甫王子的反常举动,就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
紫禁城 乾清宫
来自辽东和西域的紧急军报几乎同时送到了朱由检的案头。
“皇太极亲攻松山……”朱由检看着地图,手指轻轻敲打着松山堡的位置,“围点打援?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是想逼张之极或者曹变蛟出战吗?”
王承恩道:“皇爷,松山堡守将金国凤确是员勇将,但兵力仅五千余人,面对虏酋主力,恐难久持。张总督已急令曹文诏、周遇吉骑兵前出至宁远待命,曹变蛟将军所部亦已向松山方向机动策应。”
朱由检沉吟不语。他深知皇太极的战术能力,松山堡虽经加固,但比起锦州和大凌河仍有差距。一旦松山有失,辽西防线将被撕开一个口子。但若贸然派出主力救援,正中皇太极下怀。
“告诉张之极,稳守宁远、锦州、大凌河本阵,无朕明旨,不得浪战。松山堡……令金国凤全力固守,朕信得过他的忠勇。”朱由检做出了决断,“告诉曹变蛟,他的任务不是去解围,而是像以前一样,寻找一切机会,猎杀清军的薄弱环节,尤其是他们的炮队和粮道!要让皇太极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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