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混杂着酸臭和陈年灰尘的霉味,如同浓稠的液体,瞬间灌满了林枫的口鼻。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身后阿纳托利手中那支微光手电颤抖的光晕,在布满蛛网和剥落绝缘层的管壁上投下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斑。
管道并非水平,而是以陡峭的角度向下倾斜,内壁湿滑,布满了硌手的金属凸起和冰冷的冷凝水。林枫必须用肘部和膝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一点点向下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惊动管道尽头可能存在的未知。
阿纳托利紧跟在后,他的喘息声粗重而急促,充满了恐惧,手脚并用的动作也显得笨拙而慌乱,不时踢到管壁,发出轻微的“哐当”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慢点……轻点!”林枫回头,压低声音厉声警告,微光下,他能看到阿纳托利惨白的脸上满是冷汗。
阿纳托利猛点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试图控制住颤抖。
管道仿佛没有尽头,向下延伸,深入山腹更冰冷的核心。空气越来越稀薄,霉味中开始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和腐烂有机物混合的奇特气味,令人作呕。林枫感到胸口发闷,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集中精神感知着前方的动静和气流的变化。
除了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和攀爬声,管道深处死寂得可怕。但这种死寂,反而更让人心悸,仿佛黑暗中蛰伏着某种东西,正屏息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向下爬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坡度逐渐变缓,管道也似乎变得宽敞了一些,足以让人弯着腰站立。前方出现了岔路口,一条继续向下,另一条则水平延伸,消失在更深邃的黑暗里。
“哪边?”林枫停下,低声问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凑近手电,仔细辨认着管壁上早已模糊不清的标识,脸上露出茫然和恐惧:“我……我不知道……地图上只标到这里有维护通道……没……没有详细分支……”
林枫的心微微一沉。果然,这条路充满未知。他凝神感知,水平方向的那条管道,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带着那股怪异气味的气流拂过他的脸颊。而向下的管道,则死寂一片。
“走这边。”林枫指了指水平管道。有气流,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更大的空间。
两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进入水平管道。这条管道更加老旧,脚下不时踩到松动的碎石和不知名的软腻物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两侧管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废弃的线缆和阀门,锈迹斑斑,如同怪物的骸骨。
又前行了近百米,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光,并非手电的光,而是某种幽蓝色的、稳定的冷光源。同时,那股臭氧和腐殖的气味也更加浓烈了。
林枫示意阿纳托利关掉手电,两人隐没在黑暗中,缓缓靠近。光源来自管道尽头的一个栅格状通风口。通风口外,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林枫屏住呼吸,凑到通风口前,透过栅格的缝隙向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脏便骤然停止了跳动!
通风口外,并非他预想中的“基石大厅”,而是一个圆形的、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宏伟空间!空间四周是层层上升的、由某种暗色岩石凿刻而成的看台般的结构,看台上空无一人,却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又无比压抑的气息。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凹陷的、直径约数十米的圆形平台。平台由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铺就,上面用银色的金属镶嵌着无比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几何图案和符文,这些图案正散发着那幽蓝色的、冰冷的光晕,将整个空间照亮。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平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造型古朴的石质祭坛。祭坛的样式古老而诡异,上面刻满了与地面图案相似的符文,祭坛的顶端,是一个微微凹陷的、足以容纳一个人躺卧的凹槽。凹槽内壁光滑,却隐隐透出一种暗红色的光泽,仿佛被无数鲜血浸染、凝固后形成的包浆。
整个空间空无一人,但那精心布置的祭坛、散发着能量光晕的符文、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腐朽与臭氧混合的气味,无不昭示着这里即将举行某种极其重要、也极其恐怖的仪式!
这里……就是“共鸣仪式”的举行地?那个凹槽,就是为“钥匙”准备的?
林枫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伊莲娜所谓的“艺术”,竟然是这样一种赤裸裸的、原始而残酷的献祭场!
“这……这是什么地方?”阿纳托利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我……我从没来过……也没听说过……”
就在这时,林枫的目光被祭坛底部一样东西吸引了。在祭坛靠近他们这个通风口的一侧,地面上,似乎散落着几页泛黄的纸张。纸张半卷着,上面好像有字。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林枫,那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通风口栅格看起来年代久远,锈蚀严重。林枫尝试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他用目光搜寻,发现栅格四个角是用粗大的铆钉固定的,但右下角的一个铆钉似乎有些松动,周围的水泥有细微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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