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历史话题暂告一段落,房间里的压抑气氛却还未完全散去。宋远明爷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张望了一下,洪亮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打破了沉寂:
“哎?对了!我家小九儿呢?今天闹腾了一天,这晚上吃饭也没见着影儿,跑哪儿野去了?还有我那个新认的大孙子,南璟(小三)呢?这俩皮猴子,怎么都没动静了?”
他这话一出,仿佛给凝重的空气打开了一个口子。几位老爷子这才从悲愤的情绪中稍微抽离,想起了那两个平时最能闹腾、今天却异常安静的小家伙。
南嘉连忙解释道:“爷爷,他们下午看了那些……影像,心里难受得厉害,哭了好久,情绪波动太大,吃完晚饭没多久就撑不住,好不容易才哄睡着了。这会儿估计正睡得沉呢。您明天再去看他们吧,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
听说两个宝贝孙子是哭着睡着的,宋远明爷爷那火爆脾气立刻化成了满腔的心疼。他大手一挥,根本不管明天不明天的:“睡着了?睡着了老子也得去看看!瞅瞅哭成啥样了!不行,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就在这儿陪孙子睡觉!省得他们半夜做噩梦吓着!”
梅剑意外公在一旁也立刻点头附和,脸上满是怜惜:“对,老宋说得对!可怜的娃,心里得多难受才哭睡着。我也去!两个孩子见到爷爷和外公守在边上,明天早上醒来,心里肯定能好受点!”
这两位在军中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老将,此刻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军国大事,而是怎么用最笨拙又最直接的方式——陪着睡觉——去安慰两个受了巨大惊吓和悲伤的孙子。
南嘉看着两位老爷子一副“谁也别拦我”的架势,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心里那团因历史而冰封的郁结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融化了些许。她知道拦不住,便点点头:“好,那我带您二位过去。他们睡在隔壁房间,轻一点就好。”
宋远明和梅剑意立刻放轻了脚步,像是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一样,跟着南嘉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来到小九和小三的房间,借着门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能看到两张并排的床上,两个男孩都睡得并不安稳。小九眉头微微蹙着,眼角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脸蛋此刻看着格外脆弱。小三也是侧身蜷缩着,仿佛在睡梦中依然寻求着保护。
两位老爷子一看这情景,心都要化了。
宋远明爷爷小心翼翼地走到小三床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坐下,粗糙的大手极轻极轻地拂过孩子额前的碎发。梅剑意外公则坐在小九床边,同样动作轻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两人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决定就这么守着。什么总司令,什么总部大佬,此刻他们只是两个心疼孙子的普通爷爷和外公。
“好了,嘉嘉,你去忙你的吧。这儿有我们呢。”宋远明压低了声音,挥挥手让南嘉出去。
南嘉看着两位老人如同两尊守护神一样,一左一右地守在两个孩子床边,那画面既违和又无比和谐温暖。她轻轻退了出去,小心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这一夜,在这个经历了沉重历史洗礼的家里,两位功勋卓着的老将军,选择用最沉默也最温暖的陪伴,守护着两个因历史之痛而受伤的幼小心灵,试图用隔代的温情,去稍稍驱散那来自历史深处的刺骨寒意。
——铁血之下,亦有柔肠。守护未来,亦是对历史最好的回答。——
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沉重的红木书桌上摊开着一些地图和文件,但此刻无人去看。空气仿佛被刚才的影像浸透,依旧带着硝烟与血腥的重量。
谢卿老爷子没有坐下,他挺拔的身躯如同松柏,站在书桌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房间里的儿孙和同袍。
他的儿子,北市军区司令谢景,面色沉静,但紧抿的嘴角和眼底深处跳跃的火焰显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的小儿子,军区参谋长谢玉,双手抱胸靠在书架上,平日里精于谋算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和压抑的怒意。
他的孙子,在谢景麾下担任副营长的谢琦,站得笔直,年轻的脸上混合着尚未完全消化掉的震惊、巨大的悲愤和一种被强烈激发的使命感。
南嘉的父亲,另一位军区副军长宋青山,眉头紧锁,拳头无意识地攥紧,仿佛在克制着立刻率队出征的冲动。
南嘉的小叔,军科院的天才宋青云,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极度冷静却又无比愤怒的光芒,他的大脑或许已经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将刚才看到的罪恶转化为科技上的防御与反击。
南嘉的舅舅,国安某局的“笑面阎王”梅云,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冰冷杀意,仿佛随时能从阴影中扼杀敌人。
还有坐在一旁,拄着拐杖的老战友赵大柱,这位从枪林弹雨中走过的退役老兵,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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