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目的殿堂内,时间流沙的嗡鸣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沉重。从黑暗之门开启那个灾难性时刻归来的小队成员,久久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创伤。亲眼见证、甚至某种程度上“促成”了一场已知灾难的发生,这种悖论般的使命在他们每个人的灵魂上都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布雷恩靠在他的手杖上,以往总是闪烁着乐观光芒的双眼此刻有些空洞,他望着殿堂穹顶流淌的时光能量,粗声粗气地低语:“俺们刚刚……帮了那些绿皮杂碎一把?” 尽管他知道这是为了更大的历史正确,但矮人直率的性格让他难以接受这种间接的“合作”。碎石的死与这场时空干预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的怒火与迷茫更加炽烈。
托姆克默默地擦拭着他的双手斧,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要将某个不存在的污渍抹去。巴洛斯安静地卧在他脚边,巨大的头颅搁在爪子上,琥珀色的眼睛偶尔抬起,担忧地看一眼自己的伙伴和队伍里的其他人。
莱拉尔闭目盘坐,试图与时光之穴相对平和的自然能量沟通,以平复内心的波澜。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德拉诺世界的垂死哀嚎与艾泽拉斯土地被兽人铁蹄践踏时的痛苦呻吟。两种悲伤交织,让他对“平衡”与“牺牲”有了更残酷的认识。有时候,为了拯救一片森林,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另一片被焚烧。
维琳是众人中最快进入分析状态的,但她的理性之下也压抑着震撼。她面前悬浮着数个奥术光屏,上面快速滚动着从敦霍尔德到黑暗之门两次行动中记录下的所有关于篡改者爪牙的数据——他们的能量特征、行动模式、使用的技术迭代。
“两次干预,目标明确,手段升级。”她的声音带着研究者的冷静,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在敦霍尔德,他们试图扼杀一个关键的‘可能性’;在黑暗之门,他们试图放大一场已知的‘灾难’。这并非随机的历史破坏,而是有明确战略目标的行动——他们在系统性地削弱艾泽拉斯在未来对抗更大威胁时的‘潜力’。”
她调出能量对比图,指向那些暗影与邪能混合的残留信号:“这种能量混合方式,以及他们对时间法则的运用技巧,绝非寻常恶魔或亡灵所能掌握。背后必然有一个,或者一群,对宇宙法则和时空本质有极深理解的强大存在在主导。他们的目的,似乎是确保艾泽拉斯在面对……比如燃烧军团的全面入侵,或者类似天灾军团这样的灾难时,更加脆弱,缺乏关键的英雄和团结的力量。”
艾伦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他的内心经历着一场远比对抗玛瑟里顿更加激烈的风暴。守护的信念,一直以来都是他圣光之力的基石。但这一次,他“守护”的却是灾难的必然发生。父亲倒在邪能烈焰中的画面,与黑暗之门开启时那些暴风城侦察兵被吞没的景象不断重叠、撕裂着他的心。
“我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在问维琳,又像是在质问自己,“是某个被既定的、充满痛苦的‘正确’未来?还是说,守护本身,就必须包含吞咽下这些苦果,背负着这些罪孽前行?”
他想起了玛尔拉德关于怜悯与坚韧的教诲,想起了在奥金顿选择相信维琳智慧的那一刻。纯粹的、建立在愤怒之上的力量是危险的,但纯粹的、不容变通的“正确”,是否也同样是一种残酷?
“索莉多米说我们是修复者,”艾伦继续低语,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无数条可能的时间线,“但我们修复的‘历史’,是由无数个体的牺牲堆砌而成的。我们确保了萨尔成为酋长,确保了部落的诞生,确保了联盟在压力下的团结……但为此付出的代价,那些在兽人战争中逝去的生命,那些被摧毁的家庭……它们的重量,又该由谁来衡量?”
这次时空之旅,给他上了沉重的一课:真正的守护,远非黑白分明。它需要在宏大的命运与微小的个体悲剧之间找到平衡;它需要智慧去辨别什么是必须扞卫的底线,什么是可以接受的代价;它更需要一种超越个人情感的、近乎冷酷的坚韧,去执行那些无比正确却又无比痛苦的任务。
他的圣光,在经历过这番内心的煎熬与拷问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温暖、炽热的火焰,更在其中沉淀下了一种历经沧桑的、如同古老青铜般的厚重与坚定。它依然是守护之光,但这份守护,已然包含了理解、背负与前行。
就在这时,卡德加的魔法通讯再次接入时光之穴。大法师的影像出现在殿堂中央,他的表情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来自外域前线的消息,”卡德加说道,“地狱火堡垒的陷落和玛瑟里顿的败亡,极大地鼓舞了各方势力的士气。联盟和部落都在巩固他们的据点,沙塔尔的声望如日中天。然而,正如维琳女士所担忧的,影月谷的黑暗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活跃了。似乎玛瑟里顿力量的消散,刺激了某个更深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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