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北城的井房就排起了长队。
青石板路上沾着露水,踩上去滑溜溜的,小林拎着木桶走在队尾,鼻尖萦绕着井水的凉味和泥土的腥气。
自上次被巡逻队带去城主府后,他每次出门都格外小心,怀里的种子袋系得紧紧的,指尖总下意识地捻着一粒坚果种子——那是他应对危险的最后底气。
队伍慢慢往前挪,前面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小林抬头望去,只见井房的石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管井房的张管事,穿着件浆洗得发硬的蓝布褂,袖口的水纹标记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的光;
另一个人身穿灰布衫,戴着顶宽檐草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黑布包,站姿笔挺,和周围缩着肩膀的平民格格不入。
小林的心猛地一沉——那灰布衫、宽檐帽,还有手里的黑布包,和那天跟踪他的黑影一模一样。
只是这人换了身衣服,刻意混在井房的人里,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小林,发啥愣呢?该你了!”前面的王婶回头喊了一声,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小林赶紧应着,拎着木桶往前走。
刚走到井边,张管事就主动凑了过来,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和平时那副倨傲的样子判若两人:“小林啊,正好,给你介绍个朋友。”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灰衣人的肩膀,“这位是黑铁城来的商队管事,姓吴,听说咱们南巷有你这么个‘能人’,特意来跟你聊聊。”
灰衣人缓缓抬起头,帽檐下露出双深褐色的眼睛,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勾勾地盯着小林。
他的皮肤很白,和常年在外奔波的商人截然不同,左手食指上戴着枚黑铁戒指,戒面上刻着个模糊的纹路——小林眯眼一看,竟是黑铁城的标志:一块黑石,周围绕着三道风痕。
“吴管事。”小林低下头,假装整理木桶的绳子,避开对方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背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早就听说小林兄弟有本事,”吴管事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用‘土办法’就能挡异兽,连巡逻队的人都夸你。
我黑铁城那边,每到换季就有异兽袭扰,平民死伤不少,正想找些实用的法子,要是小林兄弟不介意,能不能给我说说你的‘土办法’?”
这话听着客气,却藏着陷阱。
小林攥紧木桶把手,指节泛白——要是说不知道,会让对方起疑;要是编个理由糊弄,以吴管事的警惕,肯定不会信;要是真暴露系统,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伎俩。”
小林抬起头,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老家在山里,祖辈传下来的法子,用硬木和黏土做些简易挡板,碰巧能挡住弱些的异兽。真遇上厉害的,还是得靠异能者大人。”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靠近井房的石柱——那里人多,吴管事就算想动手,也得顾忌周围的平民。
吴管事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碰巧?南巷这半个月,没再出过一次异兽伤人的事,连野狗都不敢靠近,这‘碰巧’也太巧了吧?”
他往前凑了半步,黑布包蹭到了小林的木桶,包里传来硬物碰撞的声音,“要不这样,小林兄弟现在露一手?
井房旁边就有空地,你立道‘挡板’给我看看,要是真有用,我黑铁城愿意出重金请你去传授法子,怎么样?”
周围排队的平民都看了过来,眼里满是好奇。
王婶悄悄拉了拉小林的衣角,小声说:“别答应,这人看着不对劲。”
小林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黑褂的侍卫跑了过来,手里举着块刻着“城”字的木牌,冲张管事喊道:“张管事!城主急召你去阁楼议事,说是关于黑铁城商队的事,让你马上过去!”
张管事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堆着的笑僵在脸上。
他看了眼吴管事,又看了看侍卫,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侍卫催着:“别磨蹭了,城主还在阁楼等着呢!”
张管事没敢再多留,狠狠瞪了小林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满,像是怪小林耽误了他的事。
他跟着侍卫匆匆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给吴管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盯着小林。
吴管事看着张管事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收回目光,又落到小林身上。
这次,他没再追问“土办法”,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递给小林:“既然今天没空,那这东西你拿着。”
小林没接,警惕地看着木盒:“吴管事这是啥意思?”
“没别的意思,”吴管事把木盒塞到他手里,“一点小见面礼,里面是黑铁城的特产——黑石矿磨的粉,能驱虫。南巷平民多,说不定用得上。”
他的手指在木盒上轻轻敲了两下,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三天后,我还在这井房等你。希望到时候,小林兄弟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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