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薄纱,裹着磐石城的青砖灰瓦,连东城门的铜铃都浸在湿冷的空气里,没了往日的清脆。
小林蹲在偏院的菜地里,指尖刚把最后一粒豌豆种子按进土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当!当!当!”
钟声不似平日报时的绵长,而是又急又重,一下接一下撞在耳膜上,连敲九下后,余音还在街巷里绕着,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小林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木锄头“哐当”砸在土垄上,溅起几点泥星。
这是异兽潮来袭的警报。
两个月前他在南巷听老周说过,九声钟响代表“大敌当前”,只有城墙外聚满异兽时才会敲响,每一次响起,都意味着有人要埋在城墙下。
他没敢耽搁,转身就往屋里跑,抓起桌上的种子袋——昨晚刚补了新的豌豆和小喷菇种子,沉甸甸的压在手心,又摸过那枚刻着纹路的木哨塞进怀里,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面,才勉强压下慌乱。
刚冲出偏院,就撞见迎面跑来的罗炎。
这位一等火异能者此刻没了平日的从容,藏青色的护卫服下摆沾着火星,肩上的铜制护肩反射着晨光,掌心腾着半尺高的橙红色火焰,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别愣着!跟我走!”
罗炎一把抓住小林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传过来,烫得小林下意识缩了缩,“东城外的兽潮比去年凶,探子说看见岩蜥王了,二等异能者都未必扛得住,你跟紧我,别乱跑!”
小林点点头,被罗炎拽着往前跑。
路上的人都在往城墙方向赶,土异能者扛着比人还高的石盾,石盾边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兽血;
水异能者提着水桶,桶里的水晃出涟漪,在石板路上留下湿痕;
风异能者脚边卷着小旋风,飘在半空指挥方向,每个人的脸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连平日里喧闹的早点摊都没了人影,只剩下打翻的面桶在路边滚着。
越靠近东城,空气中的腥臭味越重,那是异兽身上特有的腐气,混着尘土的味道,呛得小林忍不住咳嗽。
罗炎加快脚步,拽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登上了城墙。
刚站上城头,小林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城墙外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异兽挤得满满当当,从城头往下看,像一片涌动的黑潮。
最前面是成群的腐狼,这些异兽长着三只浑浊的眼睛,嘴角淌着墨绿色的涎水,爪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坑,嘶吼着往城墙冲;
腐狼后面是背覆灰黑色硬甲的岩蜥,它们体型像小牛,四肢粗壮,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硬甲上还沾着上一次兽潮留下的裂痕;
更远处,几只体型比马还大的毒蝎正慢慢爬来,尾刺高高翘起,泛着绿油油的光,像几柄悬在半空的毒剑。
“轰隆!”一只岩蜥猛地撞在城墙上,石制的城墙发出沉闷的响声,顶端的石屑簌簌往下掉,落在小林的肩膀上。
他赶紧往后退了半步,手紧紧攥着种子袋,指节泛白。
城墙上的守卫已经摆好了阵型,土异能者站在最前面,双手按在城墙上,石屑从掌心涌出,凝结成半人高的石盾,一排石盾连起来,像道临时的防线;
水异能者站在中间,指尖垂着银线似的水流,随时准备浇灭火焰或冲刷毒液;
风异能者飘在半空,手里握着风刃,目光紧盯着异兽群,寻找突破口。
“放石刃!”守卫队长的吼声在城墙上炸开,他是个满脸胡茬的二等土异能者,腰间别着块刻着“守”字的铜牌,此刻正举着石斧,指着异兽群最密集的地方。
土异能者们齐齐抬手,数百柄泛着土黄色光泽的石刃从城头飞射而下,像一阵石雨砸进异兽群里。
“噗嗤!噗嗤!”石刃穿透腐狼的身体,溅起黑色的血花,几只岩蜥被石刃砸中硬甲,虽然没受伤,却也被砸得后退了几步。
城墙上响起一阵欢呼,可欢呼声还没落下,后面的异兽就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腐狼的嘶吼、岩蜥的低吼混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罗炎握紧拳头,掌心的火焰暴涨,瞬间窜到半丈高,橙红色的火苗舔着他的袖口,连周围的空气都热了几分:“这些畜生不怕死!我下去烧断它们的阵型,不然等它们撞破城墙,城里的人就完了!”
他说着就要往下跳,手腕却被人拽住。
小林转头一看,是周显城主——他不知什么时候也登上了城墙,藏青锦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攥着那张标记着异兽分布的地形图,眉头拧成了疙瘩。
“等等!”周显的声音很沉,目光落在异兽群里那只体型最大的岩蜥身上——它比其他岩蜥高出一头,硬甲上布满深褐色的纹路,正慢悠悠地走在兽群中间,显然就是罗炎说的岩蜥王。
“岩蜥的硬甲不怕火,你贸然下去,只会被它们围起来。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还得搭进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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