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透时,安和城的石板路就已经有了脚步声。
小林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外衫,踩着露水往防线走——昨夜改到后半夜的防线维护章程还揣在怀里,边角被手指摩挲得发皱。
刚转过街角,就见烈哥蹲在防线的铜柱旁,指尖的火苗像条小红蛇,正顺着铜柱的纹路慢慢爬。
“早啊!”烈哥抬头,火苗“噗”地一声收了回去,“这柱子昨晚淋了雨,我烘烘,免得生铜绿。”小林点头,伸手摸了摸铜柱,果然暖烘烘的,“辛苦你了,等会儿我让老周多给你盛碗粥。”
两人正说着,就见老周扛着铁锹从伙房的方向过来,老远就喊:“小林!烈哥!正好,有事找你们俩!”
老周走到近前,把铁锹往地上一戳,抹了把额头的汗,“阿溪和青羽也在议事堂等着呢,咱们商量点事。”
小林愣了愣,“是田地的事?还是药铺的草药不够了?”老周却摆了摆手,“都不是,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就往议事堂的方向走,烈哥跟在后面,还回头冲小林挤了挤眼,“准是好事!”
议事堂是之前翻修的旧屋,屋顶换了新的茅草,墙上挂着青羽用风旋吹出来的草药图谱。
阿溪正坐在桌边,指尖的水珠在瓷碗里转着圈,见几人进来,连忙站起身:“你们来了。”
青羽飘在屋梁下,见小林进门,风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坐吧,老周有话要说。”
老周走到桌边,把铁锹靠在墙角,然后坐在了主位上——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坐这个位置。
“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说说小林的事。”
老周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小林身上,“这几天你们也看到了,小林忙得脚不沾地,白天要去防线查岗,要去田地里看麦子,晚上还要熬夜改章程,昨天我去送热水,见他眼里的红血丝都没消。”
烈哥一听就炸了,“可不是嘛!前天他帮农夫修犁,被犁头划了手,都没顾得上包扎,还接着干!”
说着就抓过小林的手,要把伤口露出来,小林连忙把手缩回去,“小伤而已,早长好了。”
阿溪也点头,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我昨天去他屋里送草药,见他桌上的粥都凉透了,还没动几口。”
青羽从屋梁下飘下来,停在小林面前,“安和城现在有三百多号人,防线、田地、伙房、药铺、孩童学堂,分了五个摊子,每个摊子都要有人管,可所有事最后都要汇总到小林这里,他一个人哪扛得住?”
小林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连忙摆手:“我没事,再忙也能扛,咱们现在刚稳定下来,不能分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周打断了,“你别打岔!我们不是让你歇着,是想跟你说,咱们得推个领头的,把这些摊子统起来,这样你也能轻松点,大家干活也更有条理。”
烈哥立刻接话:“我觉得小林最合适!防线是他牵头建的,当初咱们没材料,是他带着人去山里挖青石;没工具,是他想办法熔了旧铁器做铁锹;就连城门口的棱镜草,都是他特意让人种的,说能挡风寒。”
“还有分屋的时候,”阿溪补充道,“张婶带俩孩子,他特意选了离伙房近的小院;李伯腿脚不好,他让人把屋里的门槛刨平了,还找了块软木头给李伯做拐杖;就连城里的孩童学堂,都是他提议办的,说不能让孩子们忘了识字。”
青羽也跟着说:“上次防线外有异兽靠近,是他第一个冲上去,用铜盾挡住了异兽的爪子,还让我们先带老人孩子躲起来。他心里装着所有人,比谁都适合当这个领头的。”
老周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之前咱们没定规矩,现在人多了,得有个‘总长’,统管安和城的所有事,防线的维护、田地的耕种、伙房的调配,都归总长管。咱们几个商量好了,都觉得你最适合当这个‘防线总长’。”
小林彻底愣住了,手里的章程差点掉在地上。“我……我不行。”
他连忙摇头,“我没当过领头的,怕管不好,万一出了差错,大家怎么办?”
“你怎么不行?”烈哥急了,伸手拍了拍桌子,“当初建防线的时候,谁都觉得不可能,是你说‘试试’,最后不也建成了?分屋的时候,那么多人,你也没弄错一户,田地里的麦子,也是你盯着种下去的,现在都冒芽了!你要是不行,谁行?”
阿溪也劝道:“小林,你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的。我管药铺和孩童学堂,烈哥管防线的守卫,老周管田地和伙房,青羽管城里的巡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的。”
青羽飘到小林身边,风轻轻裹住他的肩膀,像在安慰:“我们都信你,安和城的人也都信你。你还记得开城门那天,张婶抱着孩子哭着说‘回家了’吗?你当总长,就能让大家一直有‘家’。”
老周看着小林,语气软了下来:“小林,我知道你是怕担责任,可你想想,要是没有个领头的,以后遇事没人拿主意,大家乱作一团,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你就当帮我们,也帮安和城的所有人,应下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