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南山的夜雾裹着嘉陵江的湿气,在废弃寺庙的飞檐间流转。陆沉舟蹲在大雄宝殿的横梁上,指尖摩挲着殿柱上的刻痕——那是日军特务搬运细菌弹时留下的麻绳勒痕,深约半毫米,木质纤维被硬生生扯断,边缘还沾着一点淡黄色的菌液结晶,与红泥岗泄漏的鼠疫菌完全一致。他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枪柄被体温焐得温热,枪托上“惠子”的刻痕硌着皮肉,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这把武器的沉重。
“陆大哥,军统的人已经守住了寺庙的进出口,”小林趴在横梁另一侧,声音压得极低,发梢的露水滴落在瓦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王站长说,寺庙后山有一条暗道,怕日军特务从那里逃跑。”
陆沉舟低头望去,大殿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日军特务的尸体,其中一具穿着黑色西装的尸体引起了他的注意——尸体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银戒指,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樱花纹,与之前宫泽贤二领口的徽章纹路如出一辙,而且戒指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印泥,与特高课机密文件上的印泥成分完全一致。“这不是普通特务,”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是日军特高课的核心成员,可能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
他翻身跃下横梁,落地时脚步轻盈得像猫,长衫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走到尸体旁,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取下银戒指,又从尸体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黑色的皮革,上面烫着金色的“樱花”二字。他翻开笔记本,里面用日语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反复出现一个名字——“石井四郎”。
“是第七三一部队的石井四郎!”小林凑过来,脸色苍白,“他是日军细菌战的头号战犯,没想到这次的计划竟然是他一手策划的!”
陆沉舟的眼神变得冰冷,指尖捏着笔记本的边缘,指节泛白:“难怪日军的鼠疫菌经过了改良,普通抗生素根本无效,原来是石井四郎的手笔。”他抬头看向寺庙的后门,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他立刻示意小林躲到佛像后面,自己则藏在一根殿柱后,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对准了后门。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男子的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皮箱,皮箱上的铜锁与之前松本带来的皮箱锁扣完全一致。
“松本已经失败了,你以为你们还能得逞吗?”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男子浑身一震,猛地转过身,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之前在红泥岗被击毙的日军军官的上司,石井四郎的得力助手,黑木健一!“陆沉舟,你果然名不虚传,”黑木健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你以为抓住了几个小角色,就能阻止细菌战计划吗?太天真了!”
他抬手示意,寺庙的四周突然响起枪声,日军的增援部队已经包围了寺庙。“我已经在重庆的水源地投放了鼠疫菌,不出三天,整个重庆就会变成一座死城!”黑木健一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而你,和你的同志们,都将成为细菌的养料!”
陆沉舟的心里猛地一沉,他知道,黑木健一没有说谎。如果不尽快找到解毒剂,重庆的百姓将面临灭顶之灾。“你做梦!”陆沉舟的声音冰冷刺骨,“我们已经找到了抑制鼠疫菌的‘解毒草’,只要大量制作解毒剂,就能控制疫情。”
黑木健一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解毒草’?你以为那点草药就能对抗石井四郎大人研发的鼠疫菌吗?太可笑了!”他打开皮箱,里面装着一支密封的针剂,“这是鼠疫菌的强化剂,只要我将它注入水源地,‘解毒草’就会失去作用,疫情会扩散得更快!”
就在这时,寺庙的大门被猛地踹开,王站长带着军统的队员冲了进来,手里的捷克式机枪喷出火舌,日军士兵纷纷倒地。“黑木健一,你跑不了了!”王站长的声音洪亮,“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黑木健一冷笑一声,突然将针剂揣进怀里,转身朝着后山的暗道跑去。“想抓我?没那么容易!”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追!”陆沉舟大喊一声,率先朝着后山跑去。小林和军统的队员们紧随其后。
后山的暗道狭窄潮湿,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陆沉舟沿着暗道一路追赶,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他能听到黑木健一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显然是体力不支。
突然,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丝光亮,黑木健一冲了出去,外面是一片悬崖,悬崖下面是湍急的嘉陵江。黑木健一转过身,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陆沉舟,你赢不了我的!细菌战计划已经启动,重庆注定要毁灭!”
他掏出针剂,想要扔进嘉陵江。陆沉舟反应极快,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黑木健一的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从悬崖边滚了下去,掉进了嘉陵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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