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念禾就真的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从一个在后巷和老鼠抢食的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半山别墅里被人伺候的娇客。
她从别墅里那些穿着制服,毕恭毕敬的佣人嘴里,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林靳棠。
港城无人不知的商界巨子。
手眼通天,据说连港督府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报纸上,他的照片和那些传奇经历,被描绘得神乎其神。
苏念禾把那些报纸一张张剪下来,小心翼翼地藏在枕头底下,夜里翻来覆去地看。
她对林靳棠的感情,不知不觉间,就从当初被神明拯救的崇拜,发酵成了卑微又滚烫的爱慕。
她当然也听说了。
林先生在港城,早就有了结婚多年的妻子。
佣人们说,林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几乎从不见客。
苏念禾不知道林靳棠为什么会把她这样一个卑微肮脏的人带回别墅。
但她不在乎。
她这样的人,能在他身后,有一个小小的角落,能每天看到他,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心满意足。
直到那一天。
沪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雷声滚滚,像是要把天都给劈开。
林靳棠是半夜回来的,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和刺鼻的酒气。
他像是喝醉了,脚步踉跄,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没有回主卧,而是径直冲进了她的房间。
“砰”的一声,门被他粗暴地撞开。
苏念禾吓了一跳,刚从床上坐起来,就被他一把按倒在柔软的床垫里。
他撕开了她的真丝睡裙。
他弄得她很痛。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想起了那个家暴她的酒鬼丈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但是,这一次,她的心却是高兴的。
她甚至伸出手,笨拙地回抱住这个看起来悲伤又愤怒的男人。
她愿意。
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安抚他,哪怕只是片刻。
在黑暗中,她听到他压抑的、痛苦的呢喃。
“秦水烟……”
“秦水烟……”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这个名字。
苏念禾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想,这大概就是林太太的名字吧。
他一定是和妻子吵架了,心里难过,才会喝这么多酒,才会这样失控。
她这样想着,便更加怜惜地抱紧了他。
那一夜之后,一切都变了。
林靳棠开始频繁地带她出入各种衣香鬓影的宴会。
他请来最好的老师,教她骑马,教她说英文,教她跳交际舞。
他要把她从一个乡下来的土丫头,打磨成一颗能摆在他身边的、精致的钻石。
在无数个抵死缠绵的夜里,他会吻着她的耳垂,用带着蛊惑的声音对她说。
“你是我最乖的情人。”
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她知道,除了卧病在床的林太太,除了她,他在外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女人。
那些女人,个个都比她漂亮,比她有见识。
可她不在乎。
像林靳棠这样英俊多金、充满魅力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他注定是那种被无数女人仰望、为之痴狂的男人。
她只要能成为他妻子以外,最特别,最受他疼爱的那一个,就足够了。
她安于自己的本分,从不奢求更多。
然而,好景不长。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在马术课上。
她刚从一匹漂亮的白色小马上下来,一个穿着同样骑马装的,身姿窈窕的女人就喊住了她。
“苏小姐。”
苏念禾回头,看见一张美丽却带着几分轻浮的脸。
她认得这个女人,是林靳棠其中一个情人,一个当红的女明星。
女明星朝她走了过来,手里牵着一匹棕色的高大战马,笑得意味深长。
“苏小姐真是好福气,林先生可从没这么用心教过我们骑马。”
苏念禾攥紧了手里的马鞭,谦卑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女明星像是没看到她的疏离,自顾自地攀谈起来。
她说了许多自己和林靳棠的过去,语气里满是炫耀。
苏念禾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挂着温顺的笑。
直到最后,女明星像是说得累了,话锋一转,漫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句。
“对了,苏小姐。”
“你知不知道,林先生……就快要跟他老婆离婚了?”
林先生……要离婚了?
苏念禾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件事,她一无所知。
她从来不多打听林靳棠的事。
她怕。
怕自己知道得太多,会惹他厌烦,会像丢弃一件旧玩具一样,将她随手丢弃。
看她这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女明星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不知道啊?”
“啧,看来林先生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你。”
女明星将马鞭随意地搭在肩上,语气愈发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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