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许默一个人坐在石桌边,沉默地吃着他的晚饭。
两个像石头一样坚硬的窝窝头,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汤,汤里飘着几根蔫哒哒的菜叶子,连一丁点的油花都看不见。
这就是他的晚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面无表情地吃着,将碗里的最后一滴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然后他站起身,端着空碗,走到院角的水井边,舀起一瓢冰凉的井水,就准备刷碗。
“哎,你放着!”许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快步走过来,从他手里抢过碗,“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冲个凉水澡,早点睡吧。碗我来洗。”
许默没同意:“我陪你洗。”
说完,拿着碗来到了水井边。
许巧看着他手脚麻利的在洗碗,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许默那头硬茬茬的短发,笑了笑。
许默僵了一下,没躲开。
他垂下眼,看着姐姐眼角在笑起来时,挤出的那几道细细的、淡淡的纹路。
她才二十二岁。
心头有一股无名的燥郁,又翻涌了上来,堵得他胸口发闷。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盆里捞起一个碗,用丝瓜瓤子一下一下地用力擦洗着。
院子里静得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他们一起洗完了碗,又将明天要吃的野菜择好、洗净,用一个破了口的瓦盆装着。做完这一切,许巧才直起酸软的腰,催促他:“好了,快去冲个凉,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去镇上吗?”
许默“嗯”了一声,提着木桶去井边打了水,就在院子角落那个用芦苇席简单围起来的“浴室”里,兜头浇下几瓢冰凉刺骨的井水。
水很冷,激得他皮肤一阵紧缩,却浇不灭心头那团火。
回到自己那间低矮的小屋,他光着膀子,随手将湿毛巾搭在床头的栏杆上,然后直挺挺地躺在了那张会“嘎吱”作响的硬板床上。
屋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用木板钉死的、四四方方的通风口。
月光从那方寸之间挤进来,在土墙上投下一小块清冷的白。
许默睁着眼,毫无睡意。
他看着那块月光,脑子里毫无征兆地,就跳出了一张脸。
一张明艳得过分,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又透着一股子天生娇贵的脸。
一想到她,那股被井水勉强压下去的烦躁,又变本加厉地蹿了上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大得让床板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被压得有些扁的烟盒,抖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又摸出火柴,“唰”地一下划燃。
橘红色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窝里跳跃了一瞬,便熄灭了。
他靠在床头,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草味瞬间呛满了肺腑。
烟头的红点在黑暗中明灭,像一头野兽的眼睛。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看着它们在清冷的月光下盘旋、扭曲,最终消散无踪。
他掐灭烟头,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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