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未静,人死战未熄。姜楚给叛军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却不想导致了叛军狗急跳墙。
裴翾很快被人抬了下去。
他暂时离开了战场,被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的住处位于将军府的斜对面,是一座小院,洪铁特意给他安排的。虽然谈不上舒适,但比起军营的营房,要好上太多了。
裴翾被安放在床榻上之后,随行而来的老军医立即为他诊起了脉来,这一诊之后,老军医眉头一舒,旋即又一皱。
“给他弄点吃的来。”
老军医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旁边的军士却为难道:“军医,现在上哪找吃的啊?伙夫都在城头打仗呢!”
“我不管,你们就是去百姓那里讨,也要讨到吃的东西来!”老军医忽然厉声道。
“是……”
随行的军士立马就奔了出去。
老军医随后又剥开裴翾的衣服,将他上半身剥成了一个赤膊,仔细查看之后,发现他只有些外伤,并无其他大碍后,这才安下了心。
“我贤弟怎么样了?”
一身被血染红的洪铁忽然大步跑了进来,他冲入门内,第一句话就是问裴翾的状况。
“没事,他是饿的。”老军医淡淡来了一句。
“饿的?”洪铁双眼一瞪,裴翾居然是饿倒的?
“人肉,可不是谁都下得去嘴的……将军,很多将士都不敢吃,你难道不知道吗?”老军医来了一句。
洪铁恍然大悟。
“等会给他喂点东西吃,他就醒过来了,没有大碍。”老军医说道。
“好……”
洪铁说完,凑近看了看裴翾,确认他身上的伤不严重后,叮嘱老军医照顾好他,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城头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洪铁走后不久,有军士进来了,一个军士端着一个白瓷碗,瓷碗里是一碗野菜米糊粥。
“军医,这是一户百姓给的……没有再多的了。”
“拿来!”
老军医毫不犹豫就端过那碗,然后将裴翾扶起来弄醒,把那碗野菜粥给裴翾喂了下去。
裴翾喝完那碗粥后,又很快就躺了下去,他消耗的太多,也需要休息。
“都出去吧!城头上还在打仗,能帮忙的都去帮忙,我也去!”老军医对那些军士说道。
“好!”
很快,老军医等人就出了裴翾的屋子,然后关上了门。
城头上的厮杀声仍然未停息,可疲惫至极,陷入熟睡中的裴翾却一无所知。
十一月十九日很快就过去了,十一月二十日来临了,这一天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清晨,裴翾醒了过来,他从床榻上起来,却没有看见小鹰,他朝窗口看了看,黑色的斗笠仍在,小鹰的囊袋小窝也在窗台上,可小鹰却不知哪去了。
“小鹰!”
裴翾喊了一句,可是没有回应。
起床的裴翾迅速穿好衣服后,打开房门,顿时一股血腥味冲入他的鼻孔,他神色一变!
糟了,昨晚打成这样子,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裴翾来不及多想,冲出房门后,直奔城墙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邕州守军在鏖战一天一夜过后,虽然守住了城池,但是损失却极其惨重,可战之士仅剩三千余人,且多半带伤。照这么下去,城破只在朝夕……
待他冲至城头,看到的是一地的尸体,自己人的,敌人的,尸骸相枕,层层叠叠,甚至都找不到干净的地方落脚,血腥味更是冲天……好在他还能看见不少守军在这些尸体间来回走动,抬尸体的,拾兵器的,包扎伤口的,比比皆是。他看着这些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守军军士,眼神里透出了一股绝望来……
叛军虽然暂时退去,但今天一定会再度进攻!昨晚已然如此惨烈,今天还能守住吗?
裴翾走向一个正在捡拾兵器的军士,询问起洪铁的下落来,那军士看着裴翾,勉强一笑,手朝着南面城墙的城门楼子一指,然后就继续弯腰干活了。
裴翾快速赶到南面城头的城门楼子处,终于在那间将军房里找到了洪铁。
洪铁浑身都是血渍,躺在了将军房的一角,周安带着一众亲兵在守着他。看见裴翾到来,周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裴兄弟,你醒了?”
裴翾点头,迫不及待的问道:“将军怎么样了?”
周安道:“他累了,在休息……”
不放心的裴翾蹲下来,伸手把了一下洪铁的脉搏,确定他身体并无大碍之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旁边的周安这时开了口:“裴兄弟,咱们昨晚损失惨重,就剩下三四千人了,今天该怎么办呢?”
裴翾转头,看着周安那期盼的眼神,回答道:“总有办法的……”
周安闻言脸色一黯,如果裴翾都想不出什么办法,那该如何是好?
眼下,若无外援,今日,恐怕就会城破……
很快,太阳再度升起,而于此同时,叛军的鼓声也在城外再次响了起来!
“咚、咚、咚……”叛军的战鼓声如同死神的号角,每一声都捶在了城内还活着的人的心头,人们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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