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锈蚀隧道”那混乱而压抑的空气,重返城市边缘相对“干净”的废弃区域,陆清玄几人却感觉肩头的压力并未减轻分毫。金属面具老者交付的任务,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也像一团迷蒙的雾气,前方是未知的风险,却也可能是拨云见日的契机。
他们找到一处更为隐蔽的半坍塌地下车库作为临时据点。陆清玄第一时间将“龙血荆棘枝”和“安魂玉”妥善处理。他小心翼翼地刮下少许暗金色粉末,混合着碾碎的安魂玉屑,以自身真元为引,缓缓渡入晴川口中,并持续运功催化药力。
效果是显着的。不过半日功夫,晴川原本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终于泛起了一丝虽淡却真实的红晕。她依旧沉睡,但眉心间那挥之不去的痛苦褶皱似乎平缓了些许,呼吸也变得更为悠长平稳,不再像之前那般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最令人振奋的是,陆清玄能隐约感知到,她沉寂如死海的意识深处,似乎有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活性反应,不再仅仅是依靠外力和本能维系。
希望之火,终于被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药效很好,”陆清玄收回手掌,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对紧张守在一旁的露娜说道,“但这只是吊住了性命,修复了她部分受损的本源,要让她彻底苏醒,恢复意识,还需要更关键的东西,或者……时间。”
露娜看着晴川好转的气色,眼中含泪,用力点头:“至少……晴川姐……不会……不会离开了。”她看向陆清玄,“我们……要去……那个净水枢纽吗?”
“去。”陆清玄回答得毫不犹豫。老者虽神秘莫测,但交易已经达成,而且这确实是目前唯一明确的方向。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和资源,而这次任务,无疑是一个切入这个世界暗流的机会。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全力投入到准备工作中。陆清玄的主要任务是恢复实力。他利用从集市换来的、以及在城市边缘搜集到的一些品质尚可的草药和蕴含微弱灵能的矿石,配合自身功法,加速修复着经脉与金丹的损伤。虽然距离巅峰状态依旧遥远,但真元恢复到了接近三成,神识也凝练了不少,至少有了应对一般危机的底气。
露娜则成为了信息搜集的核心。她不敢再轻易接入城市的主网络,而是将感知聚焦于目标区域——第七区净水循环枢纽。她徘徊在枢纽外围,利用其独特的能力,捕捉着从那庞大设施中散逸出来的、零碎的信息流:工作人员的交接班规律、能量屏障的强度波动周期、运输车辆的进出频率、以及各种监控探头的覆盖范围和盲区分析。她就像一只耐心的蜘蛛,在外围编织着无形的信息网,试图勾勒出内部结构的脉络。
墨的状态恢复得最慢,但也有了起色。他的阴影不再像之前那样淡薄欲散,已经能够短暂地脱离陆清玄,进行小范围的独立探查。在这两天里,他数次潜入枢纽外围的阴影中,实地印证露娜感知到的信息,并发现了一些图纸上不会标明的、诸如通风管道的老化裂缝、地下电缆通道的废弃支线等潜在路径。
通过露娜的远程感知和墨的实地探查,他们拼凑出了净水循环枢纽的大致情况。这是一个集水源净化、循环、分配于一体的重要公共设施,守卫森严,监控密布。其地下区域,尤其是老者指定的第三层,安保等级更高,似乎存放着一些敏感设备或是备份系统,寻常工作人员都需特定权限才能进入。
“地下三层的入口……有三道身份验证闸门,”露娜将她整合的信息传递给陆清玄,“能量扫描、生物特征识别、动态密码……内部……有自动巡逻机器人……频率很高……而且……有一些区域的能量反应……很奇怪……不像是……常规设备……”
“废弃泵房的位置已经确认,”墨的意念也补充道,“位于地下三层东南角,偏离主通道。附近有一条废弃的检修通道可以利用,但入口被锈死,需要物理破坏,可能会触发警报。”
风险点很多,但路径也隐约可见。
第三天夜晚,月隐星稀,正是行动之时。
陆清玄、露娜,以及化作阴影依附在陆清玄衣袂间的墨,如同三道幽魂,借着夜色的掩护,再次潜入城市。他们避开所有主干道和监控密集区,在建筑阴影与狭窄巷道间穿梭,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第七区的净水循环枢纽。
枢纽主体建筑在夜色中如同一只匍匐的巨兽,轮廓在城市能量护罩的微光下显得有些朦胧。外围是高耸的、带有能量感应网的围墙。但这难不倒他们。墨的阴影率先渗透过围墙底部的排水格栅,确认了内部一小片监控死角的方位。陆清玄则揽住露娜的腰,身形一晃,真元轻吐,如同被风吹起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围墙,精准地落在了那片死角区域内。
内部庭院空旷,照明灯将地面照得一片惨白。巡逻的自动机器人迈着规律的步伐,红色的扫描眼如同鬼火般闪烁。陆清玄根据露娜提供的监控盲区图和巡逻间隙,带着露娜,如同在激光阵中跳舞,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扫描光束,快速接近了通往地下的一个备用入口——一个伪装成通风检修口的隐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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