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玉算珠撞在苏万山护体灵光上,瞬间化为齑粉。这点微末力道,对元婴修士而言无异于蚍蜉撼树。
然而,那声清越的脆响,却像一枚精准的银针,狠狠刺入苏万山掐诀行功的关键节点!他手腕灵光剧烈一颤,那含怒拍出的、足以碾平山头的暗金巨掌,在半空中猛地一滞!凝练的掌印边缘骤然变得模糊,狂暴的灵力流如同脱缰野马,向四周逸散,发出刺耳的嘶鸣!
掌印下方,压力骤减!
“就是现在!”林逸眼中厉芒爆射,破界刃青光大盛,凝聚于剑尖的那一点“破界”锋芒,不再硬撼巨掌主体,而是如同最灵巧的毒蛇,闪电般刺向巨掌因灵力紊乱而骤然显现的一个微弱能量节点——如同他“时空之瞳”在灰白世界中锁定的猩红光斑!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牛油!凝聚的青色剑芒瞬间洞穿了那处节点!巨大的暗金掌印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中心被洞穿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狂暴的灵力如同决堤洪水,从破口处疯狂倾泻而出!
轰隆隆!
失去大半威能的掌印依旧狠狠拍落,却已偏离了苏瑶所在,重重砸在她侧后方的裂谷岩壁上!顿时地动山摇,乱石穿空,烟尘如同蘑菇云般冲天而起!无数巨大的岩块从山体剥落,轰隆隆滚入深谷。
“咳…”苏瑶被狂暴的气浪掀飞,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飞剑光芒黯淡,但她眼中却亮得惊人——父亲的手!那因掐诀被干扰而失控的瞬间,她看得清清楚楚!宽大的袍袖翻飞间,一缕凝练如活物的漆黑魔气,如同受惊的毒蛇,倏地缩回袖中深处!那绝不是商盟功法该有的气息!阴冷、污秽、充满贪婪的堕落感!
“撤!全军后撤三十里!”苏万山一击无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了一眼下方烟尘中重新稳住身形的苏瑶,以及持剑挡在她身前、眼神如冰的林逸和如同一堵铁墙般护住侧翼、正咧嘴朝他比了个粗鲁手势的李黑水。他强压下袖中蠢蠢欲动的魔气和翻腾的气血,猛地一挥袍袖,声音裹挟着元婴威压滚滚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紫金车辇调转方向,庞大的商盟军阵如同退潮的黑色海水,在各级将领的呵斥下,开始缓缓向裂谷外移动。甲胄碰撞声、沉重的脚步声、伤兵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气氛压抑而诡异。士兵们眼神复杂,偷偷瞥向裂谷中那三道与整个商盟决裂的身影,敬畏、恐惧、茫然交织。
王伍拖着疲惫的身体,机械地跟着队伍后退。盔甲缝隙里灌满了尘土和血腥味,握着长矛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掌,那撕裂掌印的惊世一剑,还有大小姐…不,叛徒苏瑶那番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脑子里。
“灵田千亩…三村七百口…寒铁矿奴…”他麻木地念叨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同袍的后背。商盟的粮饷丰厚,可每次押运那些贴着封条的“特货”去黑市据点,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非人惨嚎…他胃里就一阵翻搅。苏瑶的话,像刀子,把他一直刻意忽略的东西血淋淋地挑开了。
“都他娘的快点!磨蹭什么?想掉队喂妖兽吗?!”百夫长凶神恶煞的鞭子抽在脚边,溅起尘土。王伍一个激灵,赶紧加快脚步。退吧,退了或许还有条活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一块硬邦邦的、刻着平安符文的粗糙木牌,那是离家时老娘硬塞给他的。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细微的异样感拂过王伍的耳畔。像初春最冷的寒风,又像是某种粘稠油脂滑过皮肤,带着一丝…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腥气?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连日作战的疲惫让鼻子出了问题。他甩甩头,想把那点不适甩开。
苏瑶服下一颗丹药,苍白的脸色恢复一丝红润。她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缓缓退去的商盟大军。林逸持剑守在她左前方,破界刃低垂,剑尖却凝聚着一点不散的寒芒。李黑水则像座铁塔般杵在右翼,警惕地盯着每一个方向。
不对劲!
苏瑶的眉心越蹙越紧。父亲…苏万山绝不是会轻易罢手的人!尤其是她当众撕破了他竭力隐藏的魔气秘密!那一声“撤”来得太突兀,太不符合他一贯赶尽杀绝的作风!她的目光穿透烟尘,死死锁定着高空那架看似平静退去的紫金车辇。
突然!她的视线捕捉到苏万山负于身后的右手!那宽大的袍袖边缘,正随着他手指极其细微、几不可察的律动,逸散出一缕缕比发丝还细、淡到几乎透明的灰黑色雾气!这些雾气如同拥有生命,悄无声息地融入下方撤退大军扬起的漫天尘土之中,随风飘散!
“不好!”苏瑶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想起了母亲留下的、尘封在商盟秘库最深处的某卷残破禁书记载!“是…”
她的话音未落——
呜…呜呜呜…
一阵极其诡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的呜咽声,毫无征兆地在撤退的军阵中响起!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冰冷和粘腻,如同无数冰冷的蛆虫,顺着耳道疯狂地钻入每一个士卒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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